“行了,”寧武見她點頭,倒也鬆了口氣。
“你要跪就接著跪著好了,這兩年沒見,我看你是人長壯了,脾氣也壯了。跟你祖母鬧矛盾,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好似計劃好了一般,根本沒給秦沅汐迫切追問的機會,寧王又是出了門去。
姨祖母離開時最後一句回想在耳旁,秦沅汐極力去品味其中深一層的含義。
那……當真是祖母嗎?
直至門外再也沒進來人,她也依舊直挺挺跪著。
……
夕陽的餘輝從不大的窗稜裡撒入,金黃的光柱照在秦沅汐的鬢角,汗珠裡已是透著晶瑩。
久不見人來,秦沅汐心力憔悴,終於是騰出手揉了揉脹痛的膝蓋。
手臂上稍微用力,她是一個屈身坐在地面上。
“氣消了?還是知道累了?”
元慶帝隨同寧王適時走進屋,與話裡映襯的是,元慶帝臉上依舊帶著冷色。
秦沅汐緊繃的面頰透著疲憊,聞言只是低聲道,“祖母要罰就罰好了,只要祖母高興,能同姨祖母為百姓繼續謀福,孫女一命也值得。”
“你倒也是個捨得得了。”
元慶帝淡應了一聲,也不知哪裡找來一疊早已發黃皺巴不成樣子的信紙,隨手丟到孫女腳邊。
不過微微一瞟,秦沅汐目光頓時被吸引了去。
那信紙……該是她清楚每一個字的所在。
曾經那多少黑夜白日裡,她俯首在這紙上疲累到流淚。
那每一筆一劃都記載的是她半個月的心血,記載了她與祖母的往事,以及她從來不曾對人提及過的一切。
這些飽含思念、罪責與懺悔的物件,本該是在兩年前的那天隨著祖母入了陵寢裡去。
那是她送給祖母唯一的陪葬品。
秦沅汐顫抖著手試圖去確認,是在攤開第一張紙的時候就篤定了一切。
“祖……祖母,”
她抬起頭驚異呢喃著,突然是淚水蒙了乾涸的眸子,直挺再次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