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大家都勸我不要給你好臉色,不要讓你修煉,你成長起來必成大患。我竟然還覺得你年幼無辜,處處為你著想,可是你呢!你又是怎麼對待我,怎麼對待雲山派的!”
宮尚雨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姐姐心中竟然一直是如此看待的。就算你說的都對吧,可是這一切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又究竟有什麼錯!
深吸一口氣,將眼底的淚意壓下去,宮尚雨的目光變得漠然:“我從未想過在你心中我竟然是這個樣子,但是不管你信不信,在雲山派的十四年,我從未想害過任何人,也從來都是把你當做親姐姐。”
說了這句話,宮尚雨轉身便要走,卻在到門口的時候再次停了一下:“而且,我希望你們都記得,我宮尚雨從來沒有對不起雲山派,是雲山派對不起我!”
甩下這句話,宮尚雨奪門而出,飛快的跑出客棧,再也抑制不住眼角的淚,她沒想過會是如今的結果,此刻只覺自己馬上就要失控,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曾經,她以為她和姐姐只是誤會,和雲山派只是一時意氣之爭。她以為如今天下歸一,外敵當前,雲山派既然已經和神族聯手,她這個叛徒的原罪自然不復存在。
只是,如今的宮尚雨卻方才知曉,這一切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她和雲山派之間隔著的不是簡簡單單幾個誤會,而是深如雲楚深淵一般的深深溝壑。
再也回不去了,曾經的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木質的樓梯被宮尚雨踩出“哐哐”的聲響,按理說整個客棧的人恐怕都能聽出不對。但是,偌大的客棧,數十名雲山派弟子,竟然沒有一個人開啟房門,看一眼怎麼回事。
就連那個白日裡慷慨陳詞“與玄族共進退”的掌門天穹子,此時此刻也不知道躲在哪個房間裡,只假裝全然不知,根本沒有插手。
宮尚雨心如死灰,一個人跑出客棧,來到空蕩蕩的街道,卻忽然間發現,就在這客棧的不遠,竟然佇立著一抹白色的身影,在皎皎月光之下,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凡笙!!”
接住哭著撲上來的宮尚雨,凡笙的心頭無聲的顫抖了一下。宮尚雨說要來雲山派客棧,他便一直不放心。從他自己在天池派受到待遇就知道,雲山派和宮尚雨之間的矛盾根本不可能化解。
可是,既然宮尚雨要來,他也沒有阻攔。他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後,收斂了全身的氣息,就等在客棧的外面。如若宮尚雨和雲山派能夠和樂相處,那他便當做沒有來過,明天一早悄然離去。
可是,如若宮尚雨受了委屈,他就在這裡,絕不容許任何人欺負自己的女人。
“不哭,我在。”將宮尚雨緊緊的摟在懷裡,凡笙儘可能說著溫柔的話。
宮尚雨離著老遠直接砸在凡笙的身上,此時已經變身成了八爪魚,緊緊將凡笙纏住。如今他們已經是九州皆知的夫婦,自然不再有避嫌一說。
更何況,這空曠的雪夜街道,除了他們兩人,又還會有誰呢?
“凡笙凡笙凡笙!!”宮尚雨心中悲憤,只能哭著一遍一遍重複凡笙的名字。彷彿只要叫著這個名字,就能將心中的苦悶宣洩出來一般。
凡笙只好一遍一遍答應:“我在。”
宮尚雨仍然是大哭,毫不留情將眼淚鼻涕蹭在凡笙雪白的長衫上:“凡笙凡笙凡笙!!我沒有姐姐,我沒有家了……”
凡笙心中一動。其實這話,雲山山腳遇見宮尚雨的時候她就曾經說過一次,但是那時的自己卻沒有任何安慰的立場。
但是如今不同。
將宮尚雨打橫抱在懷裡,不再讓她用自己的衣襟擦臉下去,凡笙道:“怎麼會呢,從今往後,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宮尚雨似乎有些愣,連哭都忘記了。什麼時候冰山男神都會說這種話了。可是,小孩子往往都是這樣,有人安慰,卻只覺心中更加的委屈,眼淚越發控制不住。
凡笙就這樣抱著她,慢慢走回城主府,聽著宮尚雨話癆屬性開放,喋喋不休。在冬日裡皎皎的月色下,踩著“吱呀吱呀”的積雪,涼涼的夜風拂過衣角,竟然讓他覺得心裡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