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的反應本來就在劉永錫的意料之中:“建虜雖然可恨,但是為虎作倀者才真正可恨,田雄之輩決不能留!”
餘煌雖然是狀元出身,但終究是一介書生,清軍聯絡他的時候還以為這是一件奇功甚至秘而不宣準備做為自己升官的政治資本。
但劉永錫這麼一提醒他才如夢初醒,知道自己多半是上了大當,反應甚至比劉永錫還要激烈:“越國公,我覺得不僅田雄留不得,這四千建虜一個都留不得。”
他這十幾年也是過慣了苦日子。
雖然在別人眼中他依然還是紹興府本地頂尖的縉紳,但餘煌可是狀元出身卻揹著一個閹黨的帽子鄉居十幾年,可以說是嚐盡人間冷暖,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卻差點被田雄給坑了,自然是斬草除根片草不留。
而劉永錫當即笑了起來:“餘先生,英雄所見略同。”
對於背水而戰的這支清軍來說,形勢越來越惡劣,每時每刻都在槍林箭雨中渡過,偏偏當面的金華賊越戰越強。
嚴格來說,當面的明軍已經不是純粹的“金華賊”,趕來參戰的還有紹興府以及寧波府的明軍與義師。
清軍越打越少,而明軍卻是越戰越多,劉永錫出兵之時麾下不過萬人,而現在已有兩萬部眾。
雖然這些臨時趕來參戰的義師、明軍魚龍混雜參差不齊,但是江北部隊與各路義軍結合之後尚能屢挫清軍,江南兩萬大軍的車輪戰術讓田雄快要吐出血來。
如果只有這些紹興府與明州府的烏合之眾,田雄完全有信心以一敵十,他麾下可都是百戰餘生的黃得功舊部。
可是多了越國公統率的明軍精銳形勢就完全不一樣,田雄好不容易親自帶著家丁和親兵驅散了當面明軍眼見大獲全勝,結果邢勝平、趙志傑之流的無名小卒率部殺出來和清軍形成僵持之勢,而那些烏合之眾看到有便宜可佔又殺回戰場形成多路圍攻之勢。
雖然有甲嘛章京哈寧親自率八旗精銳力挽狂瀾,但是打到最後除了收穫百來具屍體、死馬與更多的傷員、逃兵之外一無所獲。
田雄與哈寧這兩員清軍主將現在的心情與火熱的焦陽一樣焦灼。
入眼之處都是屢受挫折的殘兵敗將,到處是哭聲與呻吟聲,再這麼打下去就是全軍盡沒的結局。
哈寧喉嚨裡都冒著火:“我大清國自從七大恨起兵以來,就沒有五千精銳全軍盡沒的先例,田總兵,餘煌那邊聯絡得怎麼樣了。”
田雄也是把餘煌這位完全不知兵的狀元公視為反勝為敗的救命稻草:“已經辦得差不多,狀元公讓我們今夜二更出營投降!”
哈寧這位甲嘛章京身經百戰,這種場面不知遇過多少回了:“就讓這位狀元公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八旗勁旅。”
說到“八旗勁旅”這四個詞,哈寧是信心十足,畢竟八旗精銳天下無敵,不要說普通的義師、明軍,就是遇到越國公劉永錫親領的金華賊本部哈寧也有信心一戰而勝,只可惜劉永錫始終不給哈寧公平一戰的機會,每次看到哈寧帶八旗精銳出戰就投入兩倍、三倍甚至五倍以上的增援兵力,讓三頭六臂的哈寧都窮於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