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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寒之地,“簌簌”冷風拍打在裸露的臉頰,猶如刀割,解靈胥目色如炬,感到那盤龍金戟在掌中透出寒意,刺痛人的神經。前者眉心微蹙,餘光瞥見一旁的賀清峫,只見此刻的他極其嚴肅,唇口緊閉地凝視著那被冰封的女子。
傾心之人而今就在寒冰之中,她眼眸微合,悄無聲息,賀清峫身子一顫,心頭剎時泛起萬千複雜的感情。
解靈胥掂了掂手裡的金戟,不由沉了口氣,她舉目望著那寒氣凜凜的巖冰,此刻的心堅毅無比……破除寒冰,救出裡間之人,是自己唯一的念想。
隨著解靈胥手心發力,那冷冽的金戟倏地煥發出金色華光,此時此刻似乎是它在牽引著自己朝前走去。只覺腰間的玉珠猛地顫動一陣,解靈胥目色微動,頓覺周身血脈翻湧。
“靈胥,小心。”解靈胥一怔,回眸望了一眼此刻目色焦灼的皇上,旋即點了點頭,對他淡淡一笑。
金戟在手,腰側的妖珠亦是妖力湧動,只覺兩道力量彼此激發,漸漸匯聚於掌心,狂暴的力量愈演愈烈,終是在解靈胥出槍的那一刻驟然迸發,那一瞬的兇猛之力強悍無比,可頃刻毀滅一切。
解靈胥勉強支撐住身體,她手持金戟踏空而上,一舉斬向身前的九天寒冰,前者目色一凜,纖細的手腕竟剎那間勃發出千鈞之力,灼烈的金戟劃破撲面而來的霧氣,驟然掀起軒然氣浪,那尖銳的玄鐵刃面與冰面一經接觸,頃刻劈開一道狹長裂隙。
毀天滅地的力量來勢洶洶,卻又瞬間消退而去,解靈胥身子一軟,旋即踩在厚實的冰面之上,被胸前翻滾的氣流逼退了幾米。
解靈胥抬起雙眸看著那厚重的冰岩,心下有些焦灼,不知方才自己迅猛的一擊有沒有斬開面前的九天寒冰……只聽冰岩傳來一聲巨響,那破碎的冰面頃刻爆裂開來,裂隙一路延伸,直到包裹了裡間之人周身。
碎裂的冰紋漸漸爬上女人的側臉,似乎下一面就要將裡間封存之人喚醒,在這極寒之地凍得渾身僵直,解靈胥不由屏息斂氣,只覺這一刻等的太久又來的太快,讓人預備不虞,慌亂不已。
曾無數次幻想過司扈憐醒來的場景,解靈胥覺得那斷然是動魄驚心,而現如今沉睡的女人終於甦醒,那盛景卻是讓前者震驚得一時忘記了呼吸……她緩緩睜開雙眸,那是一雙攝人心魂的金色眼睛,掃過一切生靈,高貴無比。
那金瞳閃過解靈胥眼底,後者心下卻陡升起一個想法:她似乎,並不是凡人。
女人眼中的光芒一瞬即逝,明亮的金色瞳仁繼而變得黯淡幽深,同尋常人別無兩樣,她從虛空之上漸漸落下,飄揚的霓裳羽衣頃刻盪漾開來,抖落漫天破碎的寒冰,泛起奪人眼目的凜凜華光。
時隔二十年,司扈憐終是從長久的沉睡中再次甦醒,她仍是那樣氣度不凡,光彩依舊。
見前者空洞的表情漸漸有了神采,朝自己徐徐走來,解靈胥目色微動,淡然的神情掩住此刻內心的激動欣喜。
女人唇角輕揚似乎是在笑,她步履輕盈,離自己一步之遙,解靈胥心跳如鼓,來者卻漸漸臨近了……顫動的指尖觸到女人的衣襟,一句裹著濃情的話語方要出口,她卻徑自走向前,同自己擦肩而過……
她似乎並未看見自己,又許是看見了,只當做芸芸眾生中一個尋常之人,素味蒙面的生者罷了。
萬千言語生生卡在喉頭,解靈胥倏地怔愣了片刻,靜默在原地不曾回頭……她只是不認得自己而已,又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呢?
胸口的狂暴之力驟然崩裂潰敗,解靈胥倏地跪倒在地,她捂住此刻抽痛不止的胸腹,終是支撐不住脫力的身體,仰面倒在了這冰天雪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