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饒有興趣地看著面前的這十三個人,這十三個人讓他看的有些侷促不安。
鏢師周立忍不住上前一步,一躬到地揖了個手:"大人,我們幾個就是押鏢的,哪裡有膽子殺人吶?您,您老明鏡高懸,勿要難為小人吶。"
天衣翻了翻眼睛:"你們都說說,滿大街這麼多客棧,怎麼偏偏挑到安福客棧住店?"
這一溜街面上,客棧林立,商賈雲集,可謂生意興隆,但是選中客棧住宿打尖,必然要有原因,這個原因往往是簡單之中藏著奧妙。
安福客棧不大,裝修和衛生一般,看店夥計的樣子也不是勤快人,那麼就有些耐人尋味。
商人陶謙滿臉的後悔,看了看尹恩明,拍了兩下額頭:"大人,這家店的廚子做了一手好燴麵,小人每次到京城進貨都住在這,沒想到發生了這個事兒,只為了口舌之慾,卻牽累了尹大哥,唉。"
尹恩明胖胖的臉上浮出苦笑,拍了拍陶謙的肩頭:"賢弟,這樣的事誰都不想發生,你也不必自責。"
天衣冷笑一聲,輕聲喝道:"上一邊煽情去,誰聽你們的閒話?本官問什麼就答什麼。你們呢?為什麼住這個店?"
周立囁嚅了一會兒,一臉的苦澀:"押鏢的酬金只有那麼一點點,如果不省著用,這趟鏢就得搭錢。"
天衣看看幾個人的穿著,雖然漿洗過,但還是打著補丁。
"那你們怎麼不去住大車店?不是更省錢嗎?"
王武滿臉堆笑,上前揖了個手:"大人,小的去年來過這家客棧,這家客棧價格和大車店差不多,還包兩餐,比別的客棧划算許多。"
天衣轉過頭看著王思誠,董婉:"你們也是這個緣故才住下的嗎?"
王思誠拱手施禮:"回大人的話,小人與拙荊想來京城落戶,隨便找的客棧住下。"
這樣的回答讓天衣一愣,很簡潔,沒毛病,他笑了笑,凝視著這幾個人,好一會兒揮揮手:"你們可以隨便活動,只要不出這個客棧就行!"
幾個人悶聲回答了,誰都不想遇上這事,但既然遇上了,也不能反抗,歷朝歷代的小老百姓都得聽官府的,這是習慣,明朝初立,各種律法都很嚴苛,稍稍觸碰,最低也是一頓鞭笞。
大堂裡只剩客棧裡的人,其餘的都回了房間。
王五和趙四也只是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與天衣年齡相仿,比李大寶還小一些,一直在侷促不安,低著頭,不時的偷眼看看天衣和身後抱著繡春刀的李大寶。
這幾個人除了馬伕之外,都顯得很緊張。
廚子嘿嘿笑著,在搓自己的手,那手指胖得跟個水蘿蔔似的,不過那笑容多少摻著假。
啞巴馬伕坐在角落裡,搓著草繩,不時的抬頭無聲的笑了一笑。
天衣側著頭看著這幾個人,良久才拿起鐵尺敲了敲:"你們的掌櫃的死了,咋看不出來傷心呢?他平時待你們不好嗎?"
李老刀甕聲甕氣地說道:"死就死了唄,再換個東家,這南城哪天不死幾個人?有什麼好傷心的?"
王五捋起袖子,手臂上一道道青紫:"前天俺買了點劈柴,有些潮,掌櫃的一生氣用劈柴打了俺一頓,好?好啥好?他死了才好。"
趙四點點頭:"他平時總打俺倆,還扣著工錢不給,要不俺們早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