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月明在鶴鳴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時霖初的視線，看了過去，露出了一個淺笑，她的心情依舊不算多好，卻也不載氣憤了。
時霖初看著鳳月明的笑容倒是恍惚了一瞬，畢竟他一直以為她還是在生氣的，連午飯和晚飯都是在車上吃的乾糧，現在這一笑，白日裡發生的事情彷彿就那麼過去了，讓他想了一路，攢了滿腹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好累。”鳳月明的聲音帶著幾分驕縱，“下次再不去那麼遠的地方了。”
“可你現在已經離京城很遠了。”時霖初下意識的就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鳳月明因為這話怔了一下，“這麼一說倒也是。”
時霖初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本來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再次變的尷尬，“讓桃蘇給你煮碗酒釀圓子可好？”時霖初沒話找話的說道。
“一碗豆腐羹即可。”鳳月明顯然也不願好不容易是緩和下來的氣氛再次僵持起來。
謝正一帶著何葉和羅青青與時霖初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回去休息了，謝正一走的時候看了鳳月明一眼，羅青青的眼神倒是有些閃避，似乎還沒有接受白日裡的鳳月明。
“白日裡的事情……”時霖初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說透徹的好，“不過是些平民，罰了為首的出了氣便罷了，何必動怒，晚上要是做噩夢可怎麼辦。”
“不會做噩夢。”鳳月明臉上的笑容清淺，看著時霖初的眼神很平靜，“乾曦二十三年，宋美人慾加害萬婕妤，杖斃。乾曦二十五年，吳昭儀因一琉璃碗，杖斃王寶林，被降為才人。乾曦二十六年，婉美人給何才人下藥，動手的是何才人帶入宮的侍女，導致何才人未足月便誕下一公主，未及滿月便夭折，賜鳩酒一杯……”
“你想說什麼……”時霖初聽著鳳月明風輕雲淡的說著宮中秘聞，心中竟是慢慢的緊張了起來，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
“這些是宮裡的主子們發生的事情，更不用說還有那些宮女和內侍，所以白日裡的事情我並不怕。”鳳月明的語氣十分的輕鬆，“所以不會做噩夢。”
時霖初看著鳳月明的眼睛，想要看出一些其他的情緒，卻只在其中看到了平靜，嘆了口氣。
後宅之事說來是主母管著的，但是康王和康王妃卻也是會教導他一些，對於後宅的女子，他向來不敢小覷，更何況是全天下最大的那個後宅中的女子。
鳳月明乃是公主之尊，後宅之事想必皇后也會悉心教導，但鳳月明知道的即便是皇后也不會在她及笄前告訴她。
“不過這些母后不知道我知道就是了。”鳳月明臉上的笑容帶了幾分天真可愛，“你可千萬別跟母后說，母后知道了會罰我的。”
時霖初看著鳳月明，搖了搖頭，“我不過離開幾年，你和幼時完全不同了。”
“不願讓母后太操心罷了。”鳳月明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在母后那裡，我永遠是聽話乖巧的女兒就可以了。”語氣中滿是對皇后的孺慕之情，“說來，我們也差不多該啟程了。”
“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與這花歸居八字不合。”鳳月明騎著馬回頭看了一眼。
花歸居與他們剛來這裡的時候沒什麼不同，只不過那時候鳳月明還什麼都看不見，這些日子下來，他們也已經習慣了這裡的藥香味。
他們來花歸居前後待了一個多月，中間發生了不少的事情，卻都不是什麼讓人感到愉快的，現在要離開了，鳳月明心中竟是突然升起了幾分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