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她的真名叫“白婧”。曾經是散落在這條東西大陸商道上,那些只求一夕之歡的商旅,在歡場中意外留下來的產物之一。他們大多數的下場,不是遺棄民間自生自滅,就是繼續從事賤業。
白婧比他人更幸運一些的是,她不知名的血脈父母,給她留下一個具有美人坯子潛質的皮囊;也讓她在那些棄兒當中被挑選出來,成為由玄雀衛撫養長大的候補成員,而不是淪為奴婢、娼優之流。
而作為王府背景下,暗中秘密訓練的少年男女;很早就要開始修習和磨練各種技藝,再按照各自的表現和擅長,定期淘汰掉一批人;最終擋他們冠禮/及笄之後,就會被派到一些權門顯貴的身邊。
有些是作為潛在的貼身護衛,或是公開配屬的手下;有的則是秘密潛伏下的觀察和監視物件。很不幸的是,白婧在那位貴人身邊,並沒呆多久就被揭穿了身份,但是對方沒有追究或是藉機處置她。
反而用一番恩威並施的手段,加上令人難以抗拒的真情流露;將她籠絡為手下,又設計逐漸擺脫了,來自“玄雀衛”的鉗制和約束。然而,這位外嫁藩臣的王府貴眷,最近卻遇到重大變故和危機;
她作為繼室的重要諸侯家——懸臺藩池氏,在外求學的世子突然迴歸;並在一夜之間,帶著來歷不明的外援;控制了藩邸上下。為了保全闔府上下大多數人的性命,這位貴人不得不委身與之周旋。
但在忍辱負重、虛與委蛇的同時,也設法讓白婧等人逃了出來;前往瀾海城的郡王府報信,乃至求援一二。緊接而至的一路追殺,讓她損失所有的同伴;也不得不付出全身上下,作為庇護的代價。
然而,在如今王城內外的戒嚴和封鎖之下;她在城郊一連找了數處,據說可以求助和聯絡的地點;卻都已人去樓空。實在無可奈何之下,她不得不找上了,早已斷絕聯絡許久的玄雀衛,秘密據點。
但這次似乎是老天眷顧,當她在一處生藥鋪子裡,報出了昔日的口令之後;頓時就被坐檯的夥計,鄭重其事的引到了後院。一名迎上前來的老蒼頭,聽說她有極其重要的訊息,報與現任“雀首”。
頓時眼睛不花,背也不駝了,挺起身來露出一身精健的肌理;同時帶領著她走進一處藥倉內。當她從七拐八彎的曲折街巷中,再度走出來之後;卻發現已在一處,充斥著臭烘烘氣息的屠宰場院內。
穿過這處滿地狼籍,已歇業多時的場院,又是一座相鄰的倉房。密密麻麻掛滿了各色風乾的臘肉、灌腸、幹脯等。然後,她就聽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可真難得啊,攀上高枝的婧娘又回來了。”
下一刻,一名略顯矮胖、面帶粗痘的中年人,踱著步子從上方攀架處,帶人轉了出來。用牙齒裡透出來的森森聲音道:“莫不是,你的靠山已經倒了?令你這喪家之犬,跑回來求饒、討命了?”
而這時的白婧,卻是心中咯噔一聲,她最不想遇到的物件;卻正好在這裡撞上了。當初對方可是難掩覬覦之心,卻被貴人藉機為她出頭,好好的教訓了一番,不但丟了差事和身份,還去了半條命。
“你……”然而她瞬間就反應過來,猛然抽身反退;卻晚了一步,倉房大門已被轟然閉合。緊接著,從倉房各處湧出,拿著斬肉刀、碎骨錘、鐵鉤、鋼叉和套索的健漢,將徒手的她重重包圍起來。
緊接著,外間還傳來用木板釘住門窗的急促敲擊動靜。這一次,白婧幾乎完全絕望了,她緊咬銀牙擠出聲道:“你又怎麼知道夫人……”對方卻得意的打斷她道:“自然是有人先行一步報信了。”
“難道……難道……”聽到這話,白婧的眼中越發灰暗和激憤起來:“蒙長從、赤副尉,都被你所害了。”然而,對方卻搖頭道:“不過都是一些食古不化,頑固拒變之輩,合該就被掃除乾淨才是。”
“所以,那些負責接應的人手,早就被人收拾乾淨了。也是料準了你這賤婢,最終會跑回來聯絡本處,我可是頗費一番苦心,才爭取到這個,揚眉吐氣的時機啊!來人,卸了她的手足再做炮製。”
“手腳都拿去餵狗,只要囫圇身子留下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