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饋贈若干的呈儀,以為保持某種程度上的聯絡,保不準日後就有派上用場的機會。而所有對於東宮的投書和行貼,同樣也是來者不拒的收下,然後由崇文館/編撰局的成員,進行交叉式的審閱。
最終從中甄選出一些有所見地或是頗通實務,或是志向高遠、或是文辭珠璣的文書;然後派人找上門去,約定一個日子作為面試之期;就算不能直接舉薦于軍中,也可充當某種意義上的人才儲備。
儘管如此,還是有源源不斷得到訊息的俊傑豪士,從關內道各地,從河西、隴右、山南和劍川等地,日夜兼程的趕往長安來;就是為了抓住這次,也許都畢生難得一遇的朝廷選拔天下勇士的盛事。
因此,一時間長安街頭人滿為患,各種頻發的衝突和意外事件、治安問題;也讓剛剛被整頓過的京兆府,有些應付無暇。在這種從宮門上肉眼可見的壓力驅使之下,留都朝堂上也很快達成了一致。
遂以監國太子為居中主持,宰相張文瓘、蕭德昭為輔弼;來自東都的使臣,兵部右侍郎岑長倩為監護;在長安城南的徒坊內,舉辦了一場堪稱武舉雛形的選士大會。基本採用後世沿襲的成熟模式。
所有達到少壯以上的男子,只要形容肢體完整且無有病患,就不問出身貴庶良賤,都可以參加最基本的初選;也就是沿著長安城南,明德門到啟夏門間的牆內大道,跑上一個來回以淘汰體弱之輩。
當然了,選入的門檻也是極低,不管你用多少時間、什麼方式;只要能夠跑完這段全程就算合格。然後,再根據體能表現前往別場,分別測試翹關(舉門栓)、擎重、長垛(射靶)、騎術等技能;
當然了,只要能夠滿足其中一項,只要針對性的稍加訓練,就足以成為符合要求計程車卒。本來事情到了這一步,基本可以滿足需要了。但在太子李弘提議和堅持下,為表現出色者增設加試和選拔。
也就是按照軍中普遍以上的精銳標準,逐一測試這些新選之士的步射、平射、馬射和馬槍的技藝;從中進一步優選出體貌雄偉,足以披堅執銳、衝鋒陷陣的跳蕩、選鋒;或是武藝戰術嫻熟的將校。
而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就不再是身為兵部右侍郎,西京選募使的岑長倩,可以擅專和自決的事情了。幾乎是隨著長安城南徒坊內,如火如荼的大規模選拔士卒;這個皮球也隨宰相副署踢給東都。
當然了,太子李弘也做好了,這次稍微逾越和變相試探的善後準備。就算東都的朝堂方面,未能批准他進一步選士所請;但這些加試選出來的健兒,他還是有能力在職分內,將他們全數安置下來。
至少,以太子李弘的監國名分,同時監管京畿道及周邊數十軍府,哪怕一次性授予上百份將校的誥身,或是安排和保薦一批在役的將校,加入朝廷正在彙集的大軍,也是完全沒有任何技術問題的。
但這樣運作下來的話,就多少有倒逼東都朝堂的試壓意味了。然而東都朝廷的反應,比所有人的預期更快一步;僅僅在長安開始選士的第三天,就有詔書頒下正式褒獎了《經略備邊吐蕃諸事疏》。
然後又讚揚了太子李弘身為儲君,不忘為國殫精竭慮的表率;特賞賜金帛、車馬、儀服等物以示鼓勵;直到詔書的末尾才提及,特授太子李弘都尉以下軍中誥身一百件,准許以選拔之士隨薦隨補。
算是變相預設太子李弘,在西京選募士勇中試行的方案;但也變相的將他政治聲譽和名望,順勢捆綁在這次的西征戰事上。倘若此番西征失利,對他逐漸成型的人望和聲勢也是不小的打擊和挫折。
倘若有人想要籍此興風作浪,更可以順勢清算株連,直接或是間接的削弱東宮羽翼。或許,這才是東都大內的莫測君心,對這位近年表現過於活躍的年輕儲君,某種程度上一石多鳥的變相敲打吧?
對於太子李弘而言,這也是他想要逆勢改變命運,所無可避免的代價和必須面對的後果。但也給他提供參與其中,乃至採取更多舉措和有所作為的公開名分,比如間接干預一些將領的人選和調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