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隨著斜陽西下,幾乎佔據了五分之一獸欄地面的深坑,也將層層疊疊的地下埋藏物,徹底的重見天日;而且這些明顯屬於異類的扭曲畸形殘骸,在見到天光那一刻開始,就腐敗變質的更快。
為此,江畋不得不命人就地火速搭起,一大片遮擋陽光直射的棚頂。儘管如此,先前暴露出來的部分殘骸已是加速消融液化;讓坑底變成汙穢不堪的一片灰黑色泥淖,也加大了繼續挖掘的難度。
然而相比被現場殘餘的惡臭飄散,給燻得面無人色的府兵們;臉色更加難看的卻是副監於琮;因為,他已經注意到其中已經暴露出來的殘骸,粗粗估算怕沒有數十、上百之數。這又意味著什麼?
就在監守殿下在秋獵大營遇襲的當晚,居然還有這麼多的異類,暗中潛伏到了禁苑之中;然後又被悄無聲息的斬殺殆盡。這已不是普通的失職和無能可以解釋了;而是某種更加誅心的可怕後果。
“監正,我……我……必須火速回去稟報上方了!”此時也就是心亂如麻的於琮,甚至連日常口語都變了,卻是一刻都不想再多呆下去了。“這個中事態牽涉太大,已不是本部可以獨立處置。”
“好,但是你必須帶上足夠的護衛。”江畋出乎意料的痛快答應道,隨即又轉身對著在旁警戒的四傔從之二喊道:“王郭達、林順義,你們各自帶一組人,親自護送於副監抵達銀臺門處……”
王郭達、鄧阿圖、張褒、還有林順義;就是最初在江畋的除錯之下,適應了身體異變的四大傔從。然後又一路追隨轉戰殺戮下來,無論針對異類還是敵手,都堪稱是身經百戰和經驗極其豐富了。
後來更是繼續進行身體的強化除錯和修習各種武藝,遊刃有餘掌握各種武器和道具、奇物的使用技藝。因此,當江畋不在西京分部時,他們各自帶領的特殊小隊,就是坐鎮其中的主要武力當擔。
或者說,他們憑藉多方面強化過的身體素質,和鍛煉出來的武藝、技巧;足以日常對抗訓練中,輕鬆地壓制訓練有素的半隊(230人)外行士卒;而如果配備上專屬的道具和器械,則戰力翻倍。
如果再加上直屬隊,那些多少經過最初的煎熬和磨難,獲得不同程度身體突變強化的三十七名隊員;組成五人到七人的戰鬥小組,那就算是一旅(8、90人)士兵的突襲和包抄,也能夠應付有餘。
“監正,當不止於如此吧!”然而,於琮聞言卻是臉色一變,當即緊抿嘴唇道:“這好歹是京師的側近之地,本官也不是束手待斃之輩。只要派一些普通計程車卒……”
“這話你自己相信麼?”江畋卻是冷笑起來道:“於副監難道不覺得奇怪,是什麼人在事發後的大搜檢中,將這些被屠滅的妖異殘骸,給埋藏起來試圖遮掩過去麼?更何況,我還發現另些東西。”
“什麼東西?”於琮聞言不由臉色再變道:
“當然是與裡行院有關的東西。”江畋意味深長的道:“你不覺得這些殘骸腐壞的太快麼?當初在東都龍門山奉先寺的塔窟事件中,我也見過類似的情形。發生異變的根源,還是我親手處置的。”
“倘若不是剛巧被發現一些端倪,來日就只剩一些無法分辨汙泥了。”江畋又繼續道:“所以我必須未雨綢繆,以防萬一,我在這裡坐鎮以待後續,你必須安然抵達皇城,並且獲得明確的回應。”
“我……明白了,下官一定會竭盡全力,取信與朝廷之中,也為監正求得一個回覆。”聽到這裡,於琮也不由深深吁了一口氣,年輕俊逸的表情卻是平靜下來:“還請千萬保重……”
望著滿肚子心思策馬飛奔而走的身影;江畋也微微一笑,心道:自己一路過來,半真半假的混淆視聽、渾水摸魚的努力,終於得以計劃通了。現在,就看身居皇城大內那位“監守殿下”怎麼接招?
片刻之後隨著挖掘的越發深入,他又注意到了視野當中的新提示:“發現少量生化汙染氣體……,發現中度生化汙染氣體……;發現生化汙染氣體源頭,是/否進行收容?”。
下一刻,就在前後兩波人輪替的間隙,江畋手中出現了一口半透明的淡紅卵形鞘殼。卻是在東都地下水城追逐中,發現的那處石穴血色祭壇的殘留物。然後就肉眼可見變成了粉紅、深紅、淡紫色。
而深坑裡的黑色汙泥積液,卻在隱隱的變淡、變得透明清澈起來。這樣繼藏在六祖金身內吸收精神浸染的,那枚精怪凝結的黃色珠子外;江畋又擁有了一個暫且用途不明的新底牌和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