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大娘臉上的神采被雲芳和娘打擊了一點點的黯淡了下去。可是,當她聽說雲芳誇獎布料漂亮的時候,她眼神快速的轉了一轉,當即就又有了一個主意,她不管不顧的把那批粉紅色的布料硬塞進雲芳的手裡,“芳丫頭說的很好,你也覺得永拴那個悶葫蘆選布料的眼光不錯啊?我聽人家老話說什麼‘寶劍贈英雄,紅粉贈佳人’,既然芳丫頭也覺得這布料不錯,乾孃就做主給你了!”
“這!”雲芳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娘,“娘,您看呢。這,這所不合適呀,這是永拴哥哥買給小妞子的呢。”
“小妞子這麼小,隨便穿點什麼不行啊,”菊大娘堅持的又把布料又往前送了送,“芳丫頭這樣的年紀啊,才是穿紅掛綠的時候呢。在集市上的時候,我就看到有人穿了一身翠綠的衣衫,原本十分平常的人樣子,被那衣裳襯托的成了大美人了呢。”
菊大娘說者無心,雲芳卻是聽者有意。她的眼神異轉間,似乎想起了什麼,顧不上再和菊大娘推託那塊布料子,而是掃了一樣前面趕車的大山,然後湊到了菊大娘的眼前,小心翼翼的問道,“乾孃,你說你在集市上看到了穿綠衣裳的姑娘,可是在肉攤子附近遇到的?”
“是啊,我剛她打了個照面就看到你們幾個了,”菊大娘點了點頭,有些困惑的看著雲芳,她實在想不明白這事有什麼值得這麼神秘的,“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雲芳一把抓住了菊大娘的手,把聲音壓的更低了,“乾孃,你說人家原本長的平常,你認識?”
“嗯,”菊大娘還是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也沒敢大聲,“那麼有名的人,乾孃我當然認識了。”
聽了菊大娘篤定的口氣,雲芳心裡一動,難道這事不需要跑採石壩子,乾孃就能清楚了他的底細?雲芳的聲音隱隱的在發抖,“乾孃,您,您說她很有名?怎麼個有名法啊?”
“傻丫頭,”菊大娘的聲音雖然還是不大,但是臉上卻盪漾起了看熱鬧的微笑來,“要說她出名啊,還多虧了你這個丫頭呢。只不過啊,人家不會感激你的,只會埋怨你壞了人家的好事呢。”
菊大娘的這番說辭,已經讓雲芳肯定了心中的猜想,她禁不住蹙緊了眉頭,死死的抓住了菊大娘的胳膊,嗓子一陣陣的發乾,結結巴巴的說道,“乾孃,你,你說的不會是東村裡毛家的姑娘毛翠柔吧。”
“是啊,”菊大娘點了點頭,看著雲芳這幅緊張的模樣,她‘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你這個丫頭到底仔害怕什麼啊?你當初既然敢那麼說、那麼做,怎麼會想不到人家能知道呢?再說了,她知道就知道了,你有什麼好怕的,她自己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來,要說怕,也該是她怕才是啊。你,……”
菊大娘的話沒有說完,一旁的娘卻捂著心口癱坐在了車上,抬手胡亂的亂抓著,“老姐姐,老姐姐啊,我,我,……”
“娘,娘,您別急,您別急,”雲芳一側身,擋在了孃的身前,也阻斷了大山可能望過來的實現,她附在孃的耳邊小聲有急切的說道,“娘,這事先不能讓哥哥知道,先得讓他安心的治好了腿上的傷。”
雲芳的話讓娘一震,她的眼睛眨了眨。不過,還沒等娘說話呢,前面趕車的大山發現了車廂內的動靜,有些著急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芳丫頭,是不是娘又不舒服了?”
“哦,不是,”娘強撐著坐了起來,她知道自己的臉色不好,藉著雲芳的身體擋了擋,大聲的說道,“我剛才光顧著說話,一個不小心沒坐穩,蹲了一下子,沒什麼大事,你繼續趕車就行了。”
“哦,芳丫頭扶著娘點。”大山囑咐了一聲,聽說車廂內沒發生什麼大事,他也就放了心,手腕一轉,鞭子在空中甩出了一個響亮的鞭花,馬車又‘得得得’的跑了起來。
見安撫住了大山,娘和雲芳都鬆了口氣。
菊大娘一直有些迷糊的看著藍家這母子三個,卻在雲芳一再的眼色暗示下沒有出聲。現在,見大山又安心駕車了,她這才一臉八卦的湊了過來,“來,芳丫頭,跟乾孃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唉,”娘不等雲芳說話就輕輕的嘆息了一聲,一把抓住了菊大娘的手,無奈又無助的說道,“老姐姐啊,我,我的命好苦啊。”
隨著話音,孃的淚水無聲的順著鬢角流了下來。
雲芳趕緊掏出帕子來,一邊替娘擦著眼淚,一邊代替娘說道,“乾孃,我們今天之所以來趕集,是因為哥哥看上了一個姑娘,態度堅決的非要娶了人家。爹和娘拗不過他,才答應了來跟他來見那個姑娘的。那個……”
雲芳說到這裡,聲音也有了微微的哽咽,暫時說不下去了。
可是,菊大娘卻已經想明白了,她用力的抓住了娘和雲芳的手,雖然心頭震驚,但還是記得不能提高嗓門,問到,“這麼說,大山看上的姑娘就是那個毛家崖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