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雲芳這話問的雖然急,卻並不犀利。因為藍家深處偏僻的山村裡,進城一趟就要大半天的時間,而福祥公開賣蘿蔔條也就是才半天的時間,其他都是預定出去的,偏遠的藍家怎麼會那麼巧和的趕上呢?
可就是這麼有著漏洞的質問,還是讓李珍時的臉色變了變,想了想才理直氣壯的說道,“那個兵娃子喝的料水不是你這個丫頭給他的麼?我料水我嘗過,就和,就和福祥鋪子裡賣的蘿蔔條一個味,還有你們家桌上的!”
這樣的解釋雲芳是不大相信的,尤其是當她仔細的觀察了李珍時當時那種有些說漏嘴的神色之後,她心中已經猜到這件事情他肯定知道些什麼。只不過,具體他從哪裡知道的,又知道了多少,雲芳猜不出來罷了。
可是,這個李珍時的頭腦這麼靈活,雖然是一開始露出了一點的破綻,可是隨後的解釋卻是天衣無縫的,他是個大夫,而且是個神醫,對於味道自然是天生敏感的,他說透過在秋嫂子家見到的料水猜出來的,雲芳卻也不好再反駁他什麼了。
而且,經過了這次的打草驚蛇之後,李珍時肯定又加了小心,不會再讓雲芳抓住什麼明顯的漏洞,與其再挖空心思的試探,還不如靜觀其變的好。
想的明白,雲芳只得認命的笑了笑,乾脆大大方方的承認到,“是的,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老神醫說的不錯,這些是我們藍家醃的蘿蔔乾,確實也是賣到了城裡去了。今天,神醫肯顛簸了一路來給鄉親們治病,又為了我們兄妹這麼勞心費神的,我們不敢欺瞞也不敢藏私。”
小元修沒有意識到方才的那些凝重的氣氛,聽說確實是藍家自己醃的蘿蔔條,他立即大聲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我這次終於可以吃個夠了!”
娘看著這麼歡託的小元修,笑著說道,“小神醫儘管吃,儘管吃,不夠了咱們罈子裡還有呢。”
開始,福祥鋪子里正式的賣的蘿蔔條之前,張大年夜派人給李氏醫管送了一碗去讓神醫品鑑的,李珍時和徒弟們都很喜歡吃。第二天上午,等李珍師徒忙過了一段打發了小元修去福祥去買的時候,卻只搶到了兩碗。
人多蘿蔔條少,自然是吃搶食,大家也就吃的格外的香甜,感覺還沒吃上幾口呢,兩碗蘿蔔條就見了底。
小元修吃的意猶未盡,可是卻毫無辦法,因為當他再跑回去打算預定一些的時候,鋪子卻關門歇業了,之後再也沒見有這樣的蘿蔔條出售,頻頻去看的小元修再也沒有買到蘿蔔條,卻順手買回了一些豬頭肉,味道也使不俗,吃的師傅和師兄們誇讚不已,唯獨小元修還念念不忘那獨特的蘿蔔條,惦念至今!
沒想到,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裡,他竟然見到了念念不忘的蘿蔔條,還是吃多少有多少,這讓小元修頓時激動了起來,顧不得客套和矜持,一屁股就坐在了離著蘿蔔條最近的那個位置上,毫不客氣的抓起了筷子。
李珍時笑著搖了搖頭,也坐下了下來,卻指著桌上的豬頭肉、紅燒肉和藕夾子對雲芳說到,“丫頭,這幾樣你都不能吃,喝草藥要忌油膩和葷腥,你可要管住你自己的嘴啊。”
雲芳認真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大山搶先問了起來,“老神醫,那我呢?我有什麼藥忌口的麼?”
“你麼?暫時不用忌口,”李珍時掃了他一眼,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現在最關鍵的就是忌心,那是一道坎啊,可比忌口困難多了。”
大山一咬牙,大聲的保證到,“我都聽您的!”
藍家的院子不小,可是能住人的房間卻不多,尤其是現在還是早春,夜裡的小風勁著呢,藍家嚴實不透風的屋子也就是三間而已。一間是爹孃住著,一間是雲華和雲芳兩姐妹住著,最後一間住的是大山和小石頭。
現在,來了老神醫師徒兩個,娘緊著把她和爹住的屋子又仔細的打掃了一番,換上了乾淨的被褥,讓神醫師徒居住,她把自己的被褥搬到了雲芳和雲華的房間,把爹的被褥搬去了大山和小石頭屋子裡。
吃過了晚飯之後,娘就安頓李珍時師徒去正屋裡休息,李珍時年紀大了,又顛簸了這麼一整天了,早就已經很累了,沒有任何疑義的就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