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的,”李珍時一俯身,一手一個拉住了大柱子和秋嫂子,“你們起來,點亮了油燈,我給你們開個方子。”
“大柱子哥哥、秋嫂子你們就聽老神醫的話吧,”雲芳也跟著勸到,“快別嚇倒兵娃子了。”
“哎,”大柱子和秋嫂子這才帶著感激的淚水站起了身來,忙活著去點最亮的油燈了。
李珍時給兵娃子開好了藥方,並叮囑秋嫂子和大柱子繼續給兵娃子喝原先的料水,明天一大早去藍家取配製好的草藥,卻決口沒有提診金和藥錢的事情。
在回藍家走的路上,小元修終於忍不住了,小聲的嘟囔道,“師傅,咱們醫館裡的藥材不是大風颳來的,那都是花錢買來的,您就這麼隨隨便便的送了人情了?況且,那孩子不是吃一副、兩副的,要吃上一年呢,咱們,咱們就這麼白供著他們?每回啊,越是遇到這樣的您老人家就越是不要錢,咱們的醫館都快成收容所了。”
“是啊,”雲芳沒有計較小元修處處和她作對,而是也認同的說道,“老神醫,元修說的對,你可憐他們給他們免了診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那些藥材你們也是要本錢買來的,怎麼能也白送呢?”
“唉,”李珍時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悲憫的說道,“其實,剛才當著他們的面,我有些話沒有說,那個孩子的病就是因為在孃胎裡的時候,大人沒有吃鹽引起的,連鹽都吃不起的人家能吃的起藥嗎?他們家現在的情形你們也看到了,幾乎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了,他們哪裡還有錢買藥?我沒有遇到也就算了,既然讓我遇上了,我就不能看著不管。損失些錢不算什麼的。大不了,等我回去後去給那個蔣老太太看一看她的**病就是了,他們家不是一直嫌棄元宿木訥麼,我去,只要他們給的診金夠兵娃子一年的藥錢,我就去!”
“嘿嘿,”小元修終於裂開小嘴笑了,有些狡黠的說道,“這可是師傅自己答應了的哦,到時候您可不要反悔哦。”
“不反悔,不反悔!”李珍時的鬍子一翹一翹的,沒好氣的說道,“讓你這個小鬼頭給惦記上了,我就是想反悔也不成啊,你還不天天在我耳朵邊上嘮叨,嘮叨的我的耳朵起繭子啊?!”
小元修扮了個鬼臉,小聲又得意的說道,“師傅知道就好,畢竟咱們也得吃飯的嘛。”
“你,你呀!”李珍時抖著鬍子扭過了頭去。
看著這對有些另類的師徒,雲芳差點沒有樂出聲來,她也理解了小元修為什麼對她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了,感情是把她也劃歸為去醫館白佔便宜的那一類人了。
看李珍時這個樣子啊,估摸著這種白看病白送藥的事是經常乾的,這個小元修為了醫館維持的大計,總是處處小摳門行徑的管著師傅,這個孩子也是不得已為之啊。
這些一想,雲芳心中對於小元修不多的那點芥蒂也煙消雲散了,再看那個小鬼頭,也順眼了許多。
雲芳這麼一走神的功夫,師徒兩個人又繼續討教還價了起來。
“……,元修啊,你看看,這裡的人家都不富裕。咱們是不是?”方才還氣鼓鼓的李珍時不知道什麼時候臉上又恢復了笑容,頗有些小心翼翼的和自己的小徒弟打著商量。
“那可以免了診金。”小元修板著小臉,認真的說道。
“那,那要是遇上特別困難的呢?”李珍時稍稍嚥了口唾沫,更加小心的問道。
小元修咬了咬牙,突然掃了旁邊的雲芳一眼,眼神‘咻’的一下子亮了起來,“那就把藥錢記在她的帳上好了。”
雲芳的額角有些抽疼,雖說藍家現在的家底子比以前是厚實了一些,他們兄妹延醫吃藥的已經可以負擔的起了。可是要把周圍鄉親們的藥費都負擔起來,他們藍家好像沒有這個實力哪。
雲芳這邊頭疼的不知道該如何說好,那邊李珍時稍稍想了想,竟然欣然點頭,笑著說道,“這個主意好,這個主意好,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今後幾天在這裡看病,分文不收,都記在芳丫頭的帳上。”
“呃,”雲芳差點哭出來,原本還只是商量遇到家境特別困難的病患呢,她也準備咬著牙答應下來,回家好好的和爹商量下估計能行的通,畢竟是治病救人的事情,藍家可以全當做是行善積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