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怎麼忘了這個茬了,”大山趕緊拍了拍腦袋,大義凜然的說到,“還是芳丫頭考慮的周到,就讓石頭辛苦一趟,明天天亮之後我帶著華丫頭回家去吧。”
商議妥當,雲芳不再耽擱,緊著喝了幾口溫水之後就出了桂花的屋子。大山則殷勤的套好了車馬,送出了大門之外,然後對著小石頭深深的一躬,“石頭啊,辛苦你了,我,我這個當大哥的替爹孃謝謝你。”
“爹孃從來沒有把我當成外人,”小石頭搖了搖頭,自然的說道,“大山哥哥這麼說就是見外了。再說了,咱們這麼安排也是替雲華的名聲著想,我感激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覺的辛苦呢?”
“好,好,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爹孃也會放心的。”
大山說的有些如釋重負,他還記得就在剛才自己還幾乎是指著人家小石頭的鼻子說人家是個挑唆的外姓人呢。現在,因為自己的小私心,讓人家替自己連夜跑這麼一趟,他大山不是那種良心被狗吃了的老三炮,怎麼能不在心裡打鼓呢,心虛的很呢。
不過,小石頭也真是個大度的,自己那麼罵了人家,人家還這麼任勞任怨的,在這一點上,大山承認自己比不上人家石頭,方才心底的那些埋怨和猜忌一下子小了很多。
小石頭雖然不知道大山具體想了些什麼,可是他能從方才那樣劍拔弩張的氣憤裡轉變成如今的和風細雨,在瞭解大山脾氣的小石頭看來,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因此,面對著大山稍微有些心虛的語氣,小石頭接過了大山手裡的燈籠,更加自然的說道,“大山哥既然這麼說了,你們也就快點回屋吧,我會保護好芳兒丫頭,不讓讓你們失望的。”
說著話,小石頭腳下用力,跳上了車轅,然後輕抖韁繩,驅動了馬車。靠著燈籠發出的橘黃色的光芒,馬車順著進城的山路疾馳了起來。
雲芳自然已經坐在了馬車裡了,她看著還沒有來得及推銷的那些整蘿蔔、滷豬頭和藕夾子等吃食,想著採石場裡苦苦煎熬著的桂花姐姐,想著那個有些看不透的小泉子和老李頭,腦子裡一團紛亂,走馬燈似的掠過了很多的情景,讓她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
馬蹄踏在了石頭山路上發出了清脆的‘得得得’聲,在寂靜的暗夜裡,顯的特別的清脆悅耳。
不知道跑出去了多久,一直沉默著的小石頭突然問了一句,“芳丫頭啊,你今天晚上支開了大山哥,是不是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沒有告訴我們?”
“呃,什麼?”沉思中的雲芳一怔,本能的說道,“沒有啊?能有什麼事情呢?是我著急找李神醫看病,又不想讓別人說姐姐的閒話,才辛苦石頭哥哥駕車送我的。”
“不對,這件事不大對頭,”小石頭微微的蹙了眉,沉穩的分析到,“芳丫頭也從張管事那聽說了那個神醫的名頭了,卻一點也沒有著急找他的意思,現在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著急了呢?連家都顧不上回,非要大半夜的在外面趕路?至於你說得雲華名聲的事情,也有問題,這裡對我們來說本來就是陌生的地方,誰也不知道我們的底細,也就沒有什麼閒話這一說了。你這麼要求,明擺著就著不想讓大山哥跟著嘛。”
“這,……”
面對著聰明又沉穩的準姐夫,雲芳一時有些詞窮。小石頭不是大山,三言兩語的就能敷衍過去的,他看出了雲芳這個藉口裡的所有漏洞,當著哥哥的面的時候卻一聲沒吭,等到了跑出來這麼遠了,才單獨問自己。就衝著他的這份沉穩,雲芳也不忍心全部瞞著他。
可是,給神醫送信這件事,關乎著這麼大的一個採石場,關乎著桂花的命運,關乎著李明哥等人的性命,甚至也關乎著小泉子、老李頭這些人的謀劃,雲芳不敢隨意的說出口。
略一沉吟,雲芳緩緩的說道,“石頭哥哥,你猜的不錯,我確實有事瞞著哥哥。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哥哥他現在的心思都在那個所謂‘善良’的柔兒姑娘身上,為了她不知道哪裡聽來的幾句閒話,竟然懷疑起自家的親人來了,我和姐姐是他嫡親的妹子,被他冤枉也就冤枉了,可是石頭哥哥一心一意的對待哥哥竟然也被他如此對待,實在是讓人寒心,我在這裡替他給你賠罪了。”
雲芳實話實說了有事相瞞,但是立即藉著替哥哥道歉的話口,巧妙的扯開了這個話題,並沒有說是瞞了什麼事,這讓小石頭也不好追問,而且對於雲芳實實在在的道歉,小石頭也不好置之不理的,去追問其他的。
“芳丫頭這話就見外了,”小石頭搖了搖頭,再次真摯的說道,“爹孃從來沒把我當成外人,連那些那足以坐牢殺頭的事情都沒有瞞著我。有爹孃對我的這份情,這份心,小石頭已經知足了,怎麼還會和大山哥哥計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