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坡屯的人早就知道了藍家和城裡的大鋪子裡做生意,眼看著穿著光鮮的幾個人趕著大車進村,看熱鬧的人們就立即高興的尾隨了上來,尤其是村裡的小孩子們更是嘰嘰喳喳的笑著鬧著圍在了張管事他們的身邊,有的孩子甚至想從後面攀上大車。
這時候,已經近一個月沒有露面的小柱子出現了。利用以前他在孩子們中的威望,在加上一些小手段,很快的就攏住了那群瘋鬧的孩子們,讓他們離開了張管事的車隊,只是不願不僅的尾隨著看熱鬧。
張管事見了,輕輕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來。
小柱子露了這麼一手,張管事很滿意,孩子群的一個七八歲的泥小子卻撇了撇嘴,那就是桂枝嬸子小兒子——小栓子。
小栓子看不慣小柱子的威風,卻對抗不了,只得附自己的哥哥大栓子耳邊,憤憤的說道,“哥,你瞧那個小柱子那個囂張樣,他不就是仗著給藍家跑了跑腿麼?你可是實實在在的在藍家幹了大半個月的活呢。要論起來啊,哥你比那小子更適合出風頭。”
“你胡說什麼啊?!”大栓子一瞪眼,低沉著嗓子教訓道,“這些天我在藍家幹活,別的也沒學到,就明白了一件事。”
“什麼事?”小柱子眼珠子轉了轉,又恨恨的剜了一眼不遠處的神清氣爽的小柱子,放低了聲音問道,“難道是芳兒姐姐教給你什麼特殊的本事了?”
“不是,”大栓子搖了搖頭,“這些事不能靠誰來教,要自己多做多看多琢磨,別人說的不算,自己琢磨透了才是自己的本事呢。”
“對,對,對,”下栓子連連的點頭,狗腿的說道,“娘總說讓我多跟哥哥學學,說我太浮躁了,哥哥就教教我唄。”
“你啊,”大栓子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心得說了出來,“咱們活著,總得能明白自己能做啥,然後努力的去做好。對於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要強求,也不要眼熱別人,因為那是人家努力的結果。”
“哥哥的意思是說,”小栓子轉動著他那靈活的小眼睛,有些不高興的說到,“你的意思是說,你趕不上小柱子那個小子?眼熱也沒用?”
“也不是誰比誰強的事,”一向憨厚的大栓子挺了挺脊背,緩緩的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小柱子的長處是和人相處,轄制這些人,這些我不擅長。但是,我擅長的事情他也不一定做的來!”
小柱子的眼神亮了亮,又黯淡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把哥哥的話聽進了耳朵裡,只不過他不再在哥哥耳邊呱噪了,大栓子也不再理會他,又默默的打量起了張管事一行人來。
大栓子和小栓子躲在孩子群裡的這番低語,原以為誰也不會注意到,卻偏偏全落在了不遠處出來迎接張管事一行的雲芳的眼中,她若有所思的怔了怔,再次露出了一個笑臉,衝著張管事一行,迎了過去。
張管事吩咐了夥計們在門口等著,他招手喚過了小柱子,低低的叮囑了兩句,就隨著藍家人進了院子,徑直去了藍家的正屋。
由於是已經交易過好幾次了,大家都彼此熟悉了,張管事也不拐彎抹角的,徑直問到,“你們看我帶來的那幾車蘿蔔怎麼樣?”
方才在外面的時候爹已經把那幾車蘿蔔仔細的端詳過,甚至還掰開了幾個看過了裡面。果然,外表看起來還算水潤的蘿蔔都已經開始空心了,爹當時就心疼連連唑舌。
現在聽到張管事這麼問,爹為難的搖了搖頭,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惋惜的說道,“唉,可惜了,可惜了啊,這些蘿蔔要是早送些送來,哪怕是早送怕五天呢,也不至於康成這樣啊。多好的五車大白水蘿蔔啊,糟蹋了,糟蹋了啊,真是讓人心疼哪。”
“唉,”張管事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誰也不希望把好東西糟蹋了,可是咱們的人找遍了全縣,直到現前天才湊齊了這些啊。藍老弟,你跟我說實話,這樣的五車蘿蔔,能有多少能用的?能多少蘿蔔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