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子很聰明,從雲芳一句看似不經意的問題和張管事有些反常的行動上立即想明白了這關於藕夾子的事情。雲芳欣賞他這份天生的機敏,更不願意因為自己的私心,讓他這份才華被埋沒了。
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雲芳有些鄭重的說道,“小柱子,你現在跟著張管事學徒,要一心一意的聽師傅的吩咐,想著鋪子裡的生意,這樣才是一個好學徒改乾的事呢。其它的都是不相干的,你不用理會,也不必理會的。”
小柱子一愣,似乎想要為自己的行為i爭辯上幾句,可是在雲芳清涼、坦蕩的目光中,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小柱子似乎是下定了決定,鄭重的點了點頭,“嗯,我聽芳兒姐姐的,我,我以後再也不胡思亂想了。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家了,好幾天沒看到兵娃子了,還挺想他的。”
不知道小柱子是不是真的想通了,反正他沒有再繼續方才的話題,而是不動聲色的把話題轉到了兵娃子身上,準備告辭了。
雲芳知道以小柱子的聰明,她不需要再說些什麼了,也就笑著隨他一起轉了話題,“你且等一等,再給兵娃子帶些東西回去。”
雲芳起身去耳房裡為兵娃子準備好了料水,和雲華一起把小柱子送了出去,小柱子感激的接過了雲芳為兵娃子準備好的蘿蔔條的料水,約定他明天早上吃了早飯之後就在村東頭上等著,然後轉身出了藍家的小院,大踏步的向著自己家走去。
暮色中,小柱子的背影顯得那麼堅毅,彷彿一下子又長大了許多,不再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了,而是有了某些男子漢的擔當。
打發走了小柱子,藍家有忙活連起來。
因為臘月二十九的約定,藍家當天就忙了大半夜,趕著又醃了三大車的大白水蘿蔔,加上之前醃的一大車,差不多也就是兩千碗了。
晚上吃過了晚飯之後,藍家一家人就從容的把所有的蘿蔔條用小瓷碗量了裝入了張管事留給他們的那些大肚子細瓷罈子裡。
因為已經快到了儲存的極限,一些大白水蘿蔔開始出現空心的現象,為了保證蘿蔔條的口感,雲芳他們把那些水蘿蔔挑了出來,所以要同樣的這麼幾車蘿蔔,每車不但沒有像原先那樣多出幾碗,反而是少了一點,四車一共少了兩碗,他們一共僅僅得了一千九百九十八碗。
第二天一大清早,藍家人就早早的起身吃了早飯,把那些大肚子細瓷罈子搬上了馬車,然後又破舊的薄被子蓋了,最後又裝上紅燒肉等吃食。
還是和昨天一樣去郭家莊一樣,大山在前面車轅上趕車,娘帶著雲芳和雲華兩人坐在馬車內。爹站在門口,一直目送著他們離開,直到再也看不到影子了,才轉身回了院子。
小柱子已經在村東頭等著了,他的眼窩有一些發青,似乎是一夜沒有睡好,但是精神卻還不錯。
大山看到了等著他們的小柱子,抬手勒住了牲口的韁繩,讓他上了馬車,嘴裡打趣的問道,“瞧你這兩個黑眼圈,怎麼,捨不得離開家了?”
“不是,”小柱子尷尬的笑了笑,有些心虛的瞥了一眼旁邊神色如常的雲芳,解釋道,“是我想著這一走不定什麼時候再能看到兵娃子了,有些捨不得他,夜裡沒有睡踏實。”
“你這個做叔叔的對兵娃子真好,”娘笑著接過了話茬來,有些感慨的問道,“你這次回去,你嫂子沒有追問你吧?這幾天很多人問你,她可沒少給你打馬虎眼呢。”
“兵娃子一天比一天有精神,嫂子她現在一幅心思都在兵娃子身上,對藍家不知道有多感激。我能給藍家幫上忙,她哪裡還會多問上一句。”小柱子的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笑著回答道。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由於馬兒健壯,腳程好,十里的山路不算什麼事,很快就趕到了張管事約定的山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