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哥這麼說,藍慶生也提醒似的一扯郭氏的後衣襟,衝著盧氏那邊揚了揚下巴,這才對著大哥藍慶計說道,“我聽大哥的,咱們一起出去拜年去,就讓大山娘跟大嫂一起搭伴吧。”
“就該是這樣。”藍慶計點了點頭,扭頭又對著盧氏狠狠的剜了一眼。
藍金鋒也趁機說道,“二嬸,你是個明理的人,你和娘一起走動拜年,我娘要是有哪裡做的不周的地方,您看在咱們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也好歹幫襯她一把,別讓人家笑話了咱們藍家。”
原本,盧氏夾槍帶棒的炫耀的時候,郭氏已經生氣了,可是看在藍慶生的面子上,她使勁的按捺下了心頭的火氣,才沒有和盧氏當場唇槍舌戰的爭論一番。後來,藍慶計刻意岔開了話題,藍金鋒又是話裡話外的給她賠了不是,郭氏心頭的火也就消散了不少,笑著應承到,“不愧你二叔總是誇你,金鋒就是懂事,咱們都是藍家人,在外面自然要相互照應著,不能讓人家看了笑話的。”
這邊說的笑語嫣然,盧氏那邊的臉色卻越不好看了。大過年的,她先是被自己當家的駁了面子,緊接著又被自己的兒子說成是不明理的胡鬧之人,可是他們字字句句說的都是藍家的面子,她想駁斥,可實在是想不到好的說詞,卻被兒子和當家的連連用眼神催促著表態,特別是兒子,那急切的小眼神她還是頭一次見到呢。
盧氏在心底暗自嘆息了一聲,小心的收起了滿腹的委屈,勉強擠出了一個笑臉,上前虛虛的挎住了郭氏的胳膊,忍著心頭的不舒服,說道,“他們說的都對,咱們快點出去走走吧,別落在了人家的後面,讓人說了藍家的閒話。”
娘雖然不能準確知道這位大伯嫂子心裡想的是什麼,可是這大年初一的,只要當面說到臉上的原則性問題,她也不好撕破臉的,尤其是去年兩家人剛剛經歷了那麼幾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風波,村子裡的人都盯著呢,可不能再在這個時候生出什麼波瀾來了。
因此,娘也讓自己臉上的笑容儘量的方緩了,反手拉住了綠盧氏的胳膊,親親熱熱的走了出去。
松坡屯一帶有大拜年的習俗。
所謂大拜年就是全村子的人不管是姓什麼的,大家都挨家挨戶的磕頭拜年去,輩分大的呢就只是給人家供奉的祖先家譜磕頭,輩分小的除了給祖宗磕頭之外,還要給活著的人磕頭。
松坡屯不像是郭家莊那樣,郭家莊全村子的人幾乎都是姓郭的,大家都是一個祖先,也有自己的長輩鄉老。松坡屯個雜姓的村子,每家每姓的都是自己繁衍著,那一姓的人丁旺不旺,就端看這拜年的架勢了,人丁旺的就是一大群子孫一起去拜年,人丁稀疏的也就是孤零零的自己走了。
藍家上一輩就是大山爺爺一個男丁,到了藍慶生和藍慶計這一輩終於有了兄弟兩人,可是下一代,兩兄弟各自也只有一個兒子,相比於別家還是顯的單薄了一些。還在,今年又加上了一個準女婿小石頭一起,讓藍家的氣勢稍微壯大了一點。
這也是為什麼今天的藍慶計和藍金鋒總是壓著盧氏的小心思,總是頻頻的提起藍家的面子的原因了。
參加大拜年的是各家的男丁和成了親的媳婦,未出嫁的女兒是不需要隨著家人去拜年的。而且拜年又分男女,男的走一撥,女的走一撥,到了藍家這裡,女眷也就是盧氏和郭氏了。不管藍慶計和藍金鋒再怎麼擔心,他們也不能一直看著盧氏,只有敲打了再敲打,讓她顧著大面,別再外人面前說話夾槍帶棒的,和自己的兄弟媳婦翻了臉。
如今,盧氏面上已經接受了藍慶計和藍金鋒的勸誡,主動挽起了兄弟媳婦的手,父子兒子心中同時出了一口氣,相互交換了一個輕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