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們談論著班上的學生情況、學生家長近期來對孩子們在校表現的反饋情況,談論著學校最近發生的一些意料之中或意料之外的事情。
子豫坐在座位上,他想自己今天是不是太敏感了——
總之,他感到周圍有不少的老師時不時地朝他這個位置張望,他們是在談論關於他的事嗎?會是什麼事呢?要給他介紹物件嗎?
最近不是有不少老師私下找他聊天,說是要給他介紹物件,都被他一一婉拒了——他忘不了夢菡,那麼他們是在談論關於他不找物件的事嗎?他們在猜測他不找物件的原因嗎?他不禁啞然失笑了。
就在他思想遊離的當兒,他看見一向給他們開會的許副校長出現在了主席臺上,緊隨著,林正校長,薛書記、工會主席等一干人等同時出現在了主席臺上。
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宣佈了。子豫這樣想著。
小學校裡通常都是這樣,一旦有了重要的事情要通知、落實到位。幾乎所有的領導都會在週一下午放學後的例會上同時出現在主席臺上,頗為隆重。
會議議程與平日相差無異,首先,許副校長對一週的學校工作作了總結,然後,他開始部署本週的一些重要或需要落實的工作,並針對學校最近發生的一些關於安全、衛生、紀律的事件進行了一系列的回顧、總結,再提出新一週的要求。
安子豫的筆在記錄本上“沙沙”地記著,雖然他不是班主任,會議上的好多事情,他實在不必那麼認真地一一記錄下來,但他的這個行為在走上工作崗位之後就已經沿襲成了一種習慣。
會議上,一百多位教師靜悄悄的,再無會前的噪雜。
“下面宣讀一份檔案,希望涉事的老師有一個心理準備。”在一旁久未發言的林正校長清了清嗓門,道,“籤於群眾舉報,經明查暗訪落實,我錦城市竹隱區實小的體育老師安子豫涉及辦課外託輔班嫌疑,給予相應處分,免去教師這一職責……”
有一道縫在腳底下裂開了,它在變大、變大,安子豫感覺自己掉了進去,他在下沉、下沉……很快地,那道縫在他頭上合攏了。
霎那間,他感覺周圍一片黑暗,並且相信,從今往後,但凡他接觸有關教育之類的人或事,他都會被禁錮在這片黑暗之中,再無出頭之日了。
接下來,幾位領導都說了一些什麼,安子豫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後面的會議議程裡,他一直處於昏昏沉沉狀態。
老天,他——安子豫,被免職了!
經過十年的寒窗苦讀,考進專業的大學學府,半工半讀艱苦地修完四年本科專業,畢業之後再經過一輪又一輪的網上招聘,過五關、斬六將,他,安子豫辛辛苦苦拼來的這份工作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不行,會後得找校長談談,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託教班的事,他們一向對外宣稱其負責人是安子萱,怎麼給栽到他頭上來了?這不客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