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殿外侍立的太監匆匆跑進來,扶著爛泥一般的長孫鴻往外邊兒去了。
許德將雙手背在身後,虎目微眯,從群臣的頭頂掃過,雖說這大殿裡像蒸籠一樣,但是被許德眼光掃到的人都彷彿如墜冰窟,脊背發涼。
許德看群臣都低著頭,有的還在悄悄抹著眼淚,開口道:“今日此事,乃是本王同皇上還有長孫尚書打的一個賭。”許德的聲音不緊不慢,絲毫不受長孫鴻的話語影響。
群臣聽了這話,都心道:許德此賊,人人得而誅之!表面上,卻還是一個個跪著,把頭埋在胸間。
見群臣沒人反對自己,許德清瘦的臉竟然更添三分怒氣,道:“但是這個賭,本王,皇上,長孫尚書都沒有贏。卿等同本王一樣,食漢祿,為漢臣,為何不敢群起而攻!畏懼那杜平手中的劍嗎?”說著,許德將腰間的劍取下,遞到戶部侍郎劉光面前,道:“劉侍郎,用本王的劍,去砍了那杜平!”
戶部侍郎劉光聞言,揮手拒絕,磕頭如搗蒜,慌忙告罪不敢。
“那萬尚書,劍給您,您來砍下杜平的腦袋!”許德又將劍遞給了刑部尚書萬可法,萬可法雙目無神,一言不發。
杜平原本感到驚愕,但看見眾人沒人敢去接許德的劍,卻又感到好笑,只是現下不敢笑出聲來。
“你們就是一群懦夫!”許德狠狠地將劍扔在地上,劍鞘上裝飾的美玉摔得粉碎,滾出老遠:“你們就是大漢的蛀蟲。”許德就像發怒的老虎,頸上的青筋暴起。
他忽然看見了跪在自己面前,還在無聲落淚的吏部尚書徐光遠,輕輕開口道:“徐尚書可要用劍?”
“秦王饒命,秦王饒命啊……”徐光遠聲音嘶啞,起先被打得不省人事的長孫鴻,是他唯一的老友了,兩人同為三朝老臣,也曾發誓為大漢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你徐氏一門,世受皇恩,你與長孫尚書,也是多年至交,何故不敢上前砍了杜平的頭!”許德一個字比一個字用力,到最後的頭時,幾乎時吼出來的。
“老臣不敢啊,秦王,老臣不敢。”徐光遠已經直不起身來,只能癱倒在地,口中模糊地說著。
“都是廢物!”許德又罵了一句。
“徐光遠,你是三朝老臣,本王念你勞苦功高,今日不殺你,就卸去你尚書一職,你,回鄉養老吧。還有,你徐氏子孫今後永不錄用。”
聽了這話,那徐光遠用盡最後的力氣開口道:“謝秦王恩典!”話音未落,便軟了下去,再無半點動靜。
許德皺了皺眉,一早上死兩個尚書,儘管是他,也感覺不好收場,開口道:“將徐尚書帶下去休息。”隨即,兩個內侍跑來,帶著徐光遠走了。
“至於你們,”許德掃視群臣:“今日之事都算失責,但皇帝親政不久,正值用人之際,不再砍你們的腦袋,都罰俸一年。”
“謝秦王恩典。”群臣磕頭謝恩。
“那便退朝吧。”說完,許德便轉身,自顧自地往後宮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