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一切如常,那些來往的侍衛,那些恭敬的奴隸們,他們不知道法老已經不在,太陽照常升起,尼羅河依舊氾濫……
我眯起眼,今天的陽光這樣刺眼,耀眼的金紅色讓人不能逼視。
我們走的是一條近路,繞過一個大的蓮花池和兩座方亭型的宮室,從邊門進了前殿,往東側廳過來。西奴耶恐怕是被昨天的訊息打擊的措手不及,東側廳的守衛人手比平時多了好些,步輦到了宮門前停下,西奴耶手下的查克迎了出來,還有曼菲士的總管路莫拉。
是了,路莫拉這個人既謹慎,知道的又多……他恐怕也猜到這件事的內情了。就算他不知道曼菲士的確去向,但也可以推斷出凶多吉少。
我看他一眼,這個人是留還是不留呢?
變數太大,而且不能保證訊息會不會從他這裡洩露出去,留不得。
他恭敬的俯下身,迎上來想扶我下步輦。
我揮了一下手,他動作僵了一下,又恭順的退了下去。
“陛下。”
西奴耶的臉在陽光下有一種……象金屬一樣的光澤,他眼睛裡也盡是紅絲,但是神情精神卻顯得那樣剛毅,難以動搖。
“辛苦你了。”
“陛下不用這樣說”
“伊德霍姆布呢?”
“大人在裡面。”
我點點頭,看了一眼站在殿門旁舉著矛的衛兵,邁步走進東側廳。
垂簾被向兩旁掀起,而沉重的大門在身後合了起來。
我忽然停住了腳步。殿裡有一股……異樣的安靜,靜的沒有一絲生氣。
雖然這裡也有整齊肅立的衛兵,可是靜的這樣異常。
長桌的一頭,伊德霍姆布坐在那裡,那是一張即使法老不在別人也不會去坐的椅子,是王者的專屬。
這條規矩沒有被打破,因為……雖然伊德霍姆布坐在那裡,但是他的頭顱卻無力的垂倒在一旁。那平時看起來既神氣又有權威感的花白頭髮,現在看起來是這樣的刺眼和蒼白。
他死了。
我回過頭來。西奴耶的手按在劍柄上,朝我微微一頷首:“愛西絲陛下,請坐。”
我知道剛才在外面,我在他臉上看到的那種光澤的怪異之處了。
那是……死亡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