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陷比泰多的時候,他可以穿洋過海,為了我救我而闖到比泰多王都去。
現在他有危險,我怎麼……能夠若無其事,心安理得的繼續過下去?
“我一定會回來。”我伸手把曼菲士額前的金飾扶正:“曼菲士,你已經長大了,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伊莫頓生死不明,我一定要去密諾亞。你不用太擔心我,你有你的擔子要挑起來。上次我和伊姆霍德布商量了幾件事,他會詳細的寫出來呈給你看的。主要是針對比泰多的。比泰多王好大喜功,對埃及更是賊心不死。經過上次的事情,我們和比泰多早沒有了合好的可能。但隔著一片海域,我們出兵是很不智的。耗費既大,又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我上次想的一些辦法,都是花費很小而可以見到很大成效的。你回來和他細細的商量一下,看看具體運作辦法。”
“可是姐姐……”
“曼菲士。”我握住他的手,低聲說:“讓我去吧。”
他沉默下來,沒有說同意,但是也沒有再說反對的話。
“河祭我來不及主持了,你送凱羅爾回去吧。只要讓她進入尼羅河水裡,河水自然會帶著她迴歸到她的來處。”我叮囑他:“你的勇猛我不擔心,我只怕你遇事莽撞。我走了之後,你要一切當心,多多保重。”
曼菲士輕輕抱住我,低聲喚:“王姐。”
這一聲呼喚裡,有許多許多東西包含在內。
事情進行的十分順利,密諾亞使者在底比斯找不到他們想找的那位沙鳴,只好怏怏回返,不過珍貴難得的藥材倒是帶了一些回來。對他們來說,有一線希望都要抓住。所以,當一位醫官對他們表示,曾經見過有些類似的病症時,他們立刻如獲至寶,極力邀這位醫官到密諾亞一行,並許諾重金酬謝。醫官表示他是為埃及王族服務的,不能擅離埃及,於是密諾亞使者透過幾個貴族搭上了伊姆霍德布,向他央告請求。伊姆霍德布在回報埃及法老王之後,不但同意了那位醫官去為密諾亞王醫病,還派遣了另外兩位女樂祭和神官,一併去密諾亞出訪,也可為密諾亞王祈福,同時因為愛琴海上有海盜,而且埃及與比泰多之間關係不睦,隨行還有兩隊埃及士兵護送。於是這一次出行變成了國與國之間的官方行為,醫官和隨行人員的生命和待遇都自然更有保障。
我,自然是兩位婦樂祭中的一個。
出海的那天有大風,我裹著面紗,抱著一架七絃琴,跟在神官的身後,一起上了密諾亞的海船。
密諾亞這邊來的不是重量級人物,神殿派遣的也都是些小角色,以曼菲士的法老身份自然不能來送行,但是我還是在西奴耶帶的一隊士兵裡發現了他。曼菲士扎著白布銅翅的頭巾,目光依戀而憂慮。
曼菲士到現在還是認為伊莫頓已經過世,而我去的話,除了讓自己徹底絕望之外不會有任何收益。他派出那些士兵的用意不言而喻。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坐船,與上一次自然感受全然不同。密諾亞不愧是海上霸主,海船的構造和工藝都比埃及要強出一截。密諾亞也有燦爛一時的文明。
只是後來一切都被時光湮沒了,只留下一些隱約的痕跡供後人揣摩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