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說:“好啊。”
蜜酒和我宮裡的一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這裡昏黃的燈影和沉鬱的香氣,令人覺得酒也更加香醇起來。或者,是因為有人一起談話聊天,心裡感覺暢快。我們中國有句古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名言果然都很有道理。
“對了,上次我把笛子拿走了,還沒有跟你道謝。”
他微笑著,手裡擎著一隻七色紋彩亮漆的酒杯,杯中的蜜酒盪漾旋動,稍稠的酒液象是可以掛在杯上。
“對了,上次看到你那裡還有好幾樣樂器,不如拿出來我們一起研究一下。”
他含笑答應,讓身邊那個小侍去隔壁取琴來。
那琴很怪,有十三根弦,音樂說不出來的怪,也算是好聽,與我印象中的哪種絃樂都不一樣。
唔,我以前學過樂器吧?
似乎有印象,不過很模糊。這種樂器我的確是沒有見過的。
我輕輕的撥絃,抬起頭看看他:“伊莫頓,你會彈的吧?”
他正要說話,我搶先說:“不許說不會。”我把那琴遞過去:“來來,別小氣了,露一手看看吧。”
他聽到露一手,先是想了一想,然後露出恍然的微笑。
“好吧,那麼我就獻醜了。”
他將琴放在膝上,活動伸展著手指。
他的手指很長,無論是寫字還是握劍,都特別的穩健從容。
彈琴……也是一樣吧?
他彈的曲子旋律很悠閒從容,就象他這個人表現出來的一樣。
但是這悠閒的表面之下,似乎有著什麼在湧動的,不安的東西。
我想起他揮劍時候的凌厲果決,站在那神殿高臺上面時候的凜然傲岸……
和現在聽起來的淡泊寧定。
真是難以捉摸啊。
不過,嘿,我喜歡。
越複雜越好。好男人正應該如好酒,越沉越醇,越豐富越好。
他不知道想些什麼,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嘴角露出一點溫柔的笑意,眼波如水,指下的旋律還是一樣,琴韻但是卻憑添了好幾分的柔和旖旎。
我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剛才還很適口的蜜酒,卻好象更加黏稠了,掛在嗓子裡面,癢癢的甜甜的,久久難消。
敞開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庭院,月光如水銀匝地,微涼的與日間燠熱全然不同的風吹在臉上,我閉上眼睛,在悠悠的琴聲中,似乎還聽到了……花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