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藻這幾日總是魂不守舍的,在又一次抓到她走神之後,賀韶光終於忍不住將她揪過來,耳提面命:“你怎麼了?”
春藻扭扭捏捏:“那個.夫人,就是,就是,奴婢想”
賀韶光敲盞:“你還說不說了?”
“奴婢.想告假幾日。”春藻雙手捏著裙襬,並非賀韶光不好說話,而是此去歸期未定,她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多大個事。”賀韶光失笑,“我允了你就是了,今兒擬了假條自個找管事的嬤嬤去。休幾天啊?”
“呃奴婢說不準。”春藻正頭疼的便是這個點,讓她寫條子都不知道該怎麼寫。
“你說不準?”賀韶光同她開玩笑,“你這不會是請假去找下一家吧?”
“哎呀奴婢也就和您說了!”春藻悄聲告訴她,“老家前兒有鄰居來告訴奴婢娘,說在江南那帶看著奴婢的爹了。說是不確定,沒敢認,奴婢想親自去瞧瞧。”
“真的?這是好訊息啊,你盤纏夠麼?”找爹也是春藻的夙願,若真能找到他的下落,不管結局怎樣,總要問出當年不辭而別的原因來。
春藻眉眼間也染上了笑意:“夠呢,您過年包的壓歲錢多大方啊!奴婢一子也不落地攢起來了。”
“你這也太省了,霓君跟芷君的都留不住三天。”賀韶光允了她的假,說好了她替她去跟管事的說一聲,讓她安心回去收拾東西。
“謝謝夫人!夫人您簡直就是神仙轉世!”
春藻感動得眼淚要流出來了。
“我要是神仙?我要是財神就好了。”
“那財神夫人先保佑奴婢幾個財運亨通,有數不完的銀子花!”霓君最高興了,專程從屋外頭跑進來說一聲。
“罷罷罷,你要怎麼去?”賀韶光擺擺手,春藻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自己一個人從北邊跑南邊去,她還真有些不放心。。
春藻歪著頭想了想:“唔去金陵要走水路吧?快一些。奴婢還想著在中秋之前趕回來,給您過生呢。”
現在都七月裡了。
“船上往來的人魚龍混雜,何況要不?”賀韶光想起那年夏日也是這樣炎熱的天氣,今年剛打了勝仗回來,雖然朝廷裡還在爭論跟西魏人議和的條件,但這跟陸筱文也沒什麼關係,所以說今年是不是也能去園子裡住一段時間?
春藻一臉欣喜但又難為情的表情:“夫人.我這奴婢不用您這樣考慮的。”
賀韶光故意板著臉道:“誰說我是為你了?我是覺得這京城裡熱得我心慌,想去避避暑。”
“是是是,是奴婢託大了。”春藻配合地擺出一臉慚愧的神情。
“嗯,去收拾物什吧,晚間我再告訴你,就算我們不能夠捎你,我也讓海家看看能不能幫你聯絡個大些的商船,好歹安全些。”
別好好一個機靈小姑娘弄丟了或是惹上事了。
春藻一出屋子,就忍不住落淚:“嗚嗚嗚芷君姐姐,夫人真好。”
芷君笑著替她擦乾了眼淚鼻涕,捏了一把她小巧的鼻頭:“是啊是啊,快別哭了。我都羨慕你呢,夫人對你這麼好,你還敢哭?”
春藻聽話的點點頭,麻溜的回房了。
她心裡也是有忐忑的,不過真沒想到夫人竟然也會替她考慮這些。
原本以為允了她不知歸期的假,就是天大的恩德了。
其實賀韶光確實是熱的,六七月裡她每天都要洗兩回澡,換三套衣裳,不然過一會身上就是黏糊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