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卻見易闌臣去而復返,推門進來說,“我已經將所有的款項都交了,你還有什麼事情直接聯絡我就行。”
原本是極為平常,甚至是客套的話,但陸繁遙聽在耳朵裡,胸腔裡卻溢滿了感動。
“好。”她慢慢的點了點頭,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沒有感受到這種溫暖了。
而易闌臣卻瞥見她正在看手機,漫不經心的說,“昨天梁初冬打電話給我了,問了我一些歐元的事情,也不知道那孩子想要幹什麼。”
“誰知道呢?”陸繁遙一想到他就頭疼。
陸繁遙輸完液之後,便坐著公交回了學校,燒已經退了,人也清爽了,只回宿舍找找自己的東西,看看什麼還沒有燒燬的,自己說不定還能用。。
那可是她的全部家當,哪怕找出一雙襪子也行啊。
然而等她回到了宿舍,瞧見的卻是慘不忍睹的樣子,只在一對烏漆嘛黑的東西里亂翻,卻忽然眼前一亮。
“老天爺,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陸繁遙深深的吸了口氣,好像身上的病全好了,一下子神清氣爽起來,只恨不得蹦幾個高。
原來她將自己的錢全放在一個鐵皮的盒子裡,又怕丟了,便偷偷的藏在一個角落,但瞧見盒子安然無恙的,只怕她的身家還在。
她心驚肉跳的開啟盒子,那幾張捲起來的鈔票果然還,只是有點微微的發黑。
就在她滿臉高興的時候,卻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她忙不迭的回頭看,卻見梁初冬正背光站在她的面前,身影被刺眼的光拉的很長很長。
“你怎麼來了,今天沒有課嗎?”陸繁遙一邊低著腦袋點錢,一邊漫不經心的問他。
梁初冬沉默了很久,直等到她將錢點完了一遍,才開口說,“我是歐元。”
“哦。”陸繁遙慢慢的將其中一個燒的很黑的鈔票拿出來,細細的看著,壓根沒有在意他究竟說了什麼。
但很快她就將頭抬了起來,手裡的那張紙幣“咔嚓”的一聲扯成了兩半,“你說什麼?”
他並沒有再回答她的話,只是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她,那裡面似乎藏著很深的東西,幾乎讓人觸及不到。
陸繁遙還是確定了他剛才說的話,但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到了歐元,也不知道易闌臣告訴你了什麼,但希望你記得,它不是你用來看玩笑的。”
他並沒有辯白,似乎越說下去,她越不會相信,只是孤獨的站在那裡,良久才咬了咬牙,繼續說道:“你離開易闌臣好不好,就算我求你了,跟他在一起,你會受到傷害的。”
她見他如此的鄭重的說,但只感覺自己心裡堵得慌,“這件事真的不用你操心,還是乖乖的去上課。”
梁初冬的嘴唇微微的翕動了一下,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見陸繁遙正滿臉心疼的看著那張紙幣,便慢慢的轉身離開了。
陸繁遙雖然沒有什麼大事,但學校還是給她了幾天的假期,因為去哪裡住的事情她有些發愁,等找到錢之後,便要去附近的出租屋內找個地方。
等她從燒成廢墟的樓裡出來,經過主席臺的時候,卻見全校師生正在開會。
而梁初冬卻抱著一張獎狀,逆光站在主席臺上,因為隔的太遠,陸繁遙看不清他此時臉上的表情,只是冷冷的,隔著很遠都感覺到渾身一哆嗦。
沒想到校長說給梁初冬獎狀,沒想到說到做到了。
陸繁遙一邊往校園外面走,一邊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真是的,這孩子是不是腦袋裡有泡,明明件光榮的事情,怎麼露出慷慨就義的模樣來。”
她在附近轉了一圈,因為這所學校的地理位置很好,周圍根本沒有便宜的出租房,她只能倒了兩趟公交,找到了市內的群租房。
這裡生活的大多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幾乎成了城市裡最黑暗的一個地帶,魚蛇混雜,什麼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