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竭力的掩飾,但只感覺自己像是個跳樑小醜,在他的面前幾乎無處遁形。
電話那頭的易闌臣似乎還在公司,隱約間有周助理的聲音和敲擊鍵盤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來。
“有什麼事情嗎?”她的聲音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平靜。
“這幾天我要去你們學校一趟,順便看看你。”他的聲音平淡,聽上去就像是一對正常的夫妻,在商量著家裡油鹽醬醋的小事情。
“好,我知道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氣,似乎是在是找不到接下去的話,電話兩端卻是長久的沉默。
終於,易闌臣那好聽的嗓音傳了過來,似乎帶著輕笑,“為了你我捐贈了一座圖書館,難道你半句話都沒有想跟我說的嗎?”
陸繁遙覺得自己是個傻子,永遠被他牽著鼻子走,“那我替孩子們謝謝你。”
電話那頭的易闌臣心情似乎很好,隔著電話她似乎都能看見他眼底的笑,“這樣官腔的話我聽的多了,但從你嘴裡說出來,卻還是不習慣。”
明明他們是在分居,而且她還在氣惱他,但一切似乎被他片刻之間給擺平了,似乎那濛濛的細雨也不再那樣沉悶。
而就是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清清楚楚的映襯到梁初冬的眼睛裡。
他拿著自己的柺杖,一瘸一拐的走在雨幕中,連背影都是那樣的蕭索和孤單。
陸繁遙見狀也來不及跟電話那頭的易闌臣說什麼,便結束通話了電話,隨即衝了出去,忙拽住他的胳膊。
“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怎麼也不叫我?要是你摔到了怎麼辦?”她的聲音裡滿是責備,而且那語氣就像是訓斥自己的孫子似得,恨不得將對方罵個狗血噴頭才善罷甘休。
他苦笑了一聲,慢慢的抬起眼睛,“我只是不想耽誤你們說話。”
陸繁遙也被他那張無辜的臉弄得沒有了脾氣,只得扶著他,將他送回了家裡。
高檔的小區,連電梯裡都鑲嵌著閃閃發光的鏡子,將陸繁遙略帶狼狽的臉都照的一清二楚。
而等她將梁初冬的家開啟的時候,不由得吸了口涼氣,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嘖嘖嘖——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梁初冬漆黑的眼睛裡毫無波瀾,好像這奢華的裝飾跟他半點的關係的沒有。
她將他放在高階的皮質沙發上,然後在客廳裡逡巡了一眼,目光最後落在了晃瞎人眼睛的吊燈上。
“這得二百平吧,你一個人住嗎?”她想著自己學校裡的宿舍,狹小的連再放一張床都很難再放下,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嗯。”他聲音很淡,連窗外那若有似無的雨聲都能掩蓋過去。
陸繁遙見他的頭髮溼漉漉的,連眉梢都帶著涼意,便去洗手間裡找了兩條毛巾過來,一個遞給他,一個自己擦拭起來。
“家裡是誰打掃的?”她用手攏了攏自己亂糟糟的頭髮,這家裡一塵不染的,絕不可能是眼前這個五穀不分的梁初冬打掃的。
“是奸細。”他好看的眉宇微微的皺著,連聲音中也帶著不悅,“很討人厭。”
陸繁遙原本不明白她的話,但隨即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梁太太專門梁初冬找來了一個人,一邊時刻的監督著他,順便照顧著他的起居,但那女人在晚上的時候就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