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也不見得是荒唐的。”袁婉君溫好茶水,給楚嬌娘遞了過來,“當年一事要多混亂有多混亂。宮中究竟死了多少人,逃了多少人,無人去統算。據說那年,有兩個不算得寵的妃子,均壞了龍種,後宮中還因此鬧了一出勾心鬥角的事兒。”
“夫人你想,當年寧遠侯能將老太后救下,若是一個巧合,再若是寧遠侯有心,也救了其中一位懷孕的妃子呢?”
楚嬌娘眼色兀自疑下。
楚嬌娘當年只是一介小村婦,為著自己夫君奔來此地,不幸見了那段歷史昏暗的時刻。她沒有閒心去探之這些暗黑的背後。
此刻聽來,不論是哪種,楚嬌娘只覺得,寧遠侯這一盤棋似乎鋪的太久了,鋪到一切順其自然,順理成章。恐怕那時的小王爺都沒曾想,還有如此一位幕後黑手在潛心沉浮吧?
楚嬌娘撫著肚子,暗自沉了許久,腦中的思緒始終一片混亂,最終只低喃道:“希望魏郎……能守住他想守住的。”
袁婉君聽著,順手拿起楚嬌娘縫至完全的小褂子,抖開看了看,溫笑道:“魏相是我見過很有謀略野心的一人,他的野心與別人不同,興許就是為了守住夫人所說的,他想守住的東西。所以夫人,你不用太過擔心,咱們好好養胎,好好給大公子,二公子備著衣裳就是。”
楚嬌娘含下笑容,也當是應了此話。
不過要說魏軒的野心,向來是為了應證他自己曾說過的話。
……
生產的日子預算在十月,約還有一個多月,屋裡幾人越發緊張起來,日日眼睛不離的盯著楚嬌娘,可別是讓她磕了碰了。
楚嬌娘也是生過一個的,如今倒沒頭回時那般緊張害怕,且該留意的,她自都會留意,只教他們不肖如此擔心罷了。
然這之間最教楚嬌娘好笑的,還是十一那小屁孩。
小傢伙近來總聽著袁婉君,佟媽媽,周姨媽幾位長輩嬸子日日在她耳邊嘮叨的話,道這個不能幹,那個要小心的,這個別累了自己,那個別自己使了力,云云。
於是小傢伙給全記到了腦袋裡。
這一日早晨,小傢伙來看她的時候,楚嬌娘正自己提著茶壺準備去舀水煮著,見之,那小傢伙屁顛屁顛的跑過來,道:“孃親,你不要動,我來。”
說著,拿過茶壺去舀了水來,還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正在起火的爐子上。
小傢伙小模小樣,沒教楚嬌娘又好笑,又欣慰,又還有些擔心他被燙著了。
尾後小傢伙更是牽著她,去到旁邊的軟榻上坐著,貼心道:“孃親不要累著了,有什麼事,就吩咐十一去做,十一做不了,就教阿夏去做,阿夏做不了,就教袁媽媽和佟媽媽去做。”
楚嬌娘心都要被暖化了。
可想,有人說男孩子越養大,越調皮搗蛋,可她家的十一聽話懂事著呢!但興許……楚嬌娘心口也很明瞭,興許也是因這孩子知曉了家中如今的景狀,知曉他父親……如今身處的境地吧。
魏軒在時,總教他要好好待孃親,有時候還私下裡偷偷道,若是有一天爹爹不在了,十一就要替他好生照顧好孃親,不能讓孃親受傷了。
小傢伙聽著死命似的,點頭如搗蒜的應下。
如今魏軒不在身旁,這小傢伙在那日亦見到她與魏軒狠狠吵的那一架,雖楚嬌娘也告訴他,那是假的,但他心裡早怕還是留了自己的種子,嚇到了吧。
想至此,楚嬌娘直覺得對不起這孩子,心頭一酸,攬過小傢伙抱著拍了拍。可想這傢伙跟著她出來後,這幾個月裡,沒有一日吵過鬧過,著實懂事得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