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順嘆了口氣,搖著頭回船艙裡了。
有些病,這一生只能得一回,趙臻今後會健健朗朗的,若真還有一回,那就不是病了,那就是死。
兩條大河分明已東西各一邊了,他不甘心,他偏執著地倒流回去,這是逆天而行呀!這終究是會要了他的命。
趙臻一心要愛的人就在周劭府裡,而周劭呢,卻在書房裡來回踱步,踱得守德都暈了,他實在忍不住了上前提醒道:“爺,您若是想去,就去罷。”
“誰說本王想去?”周劭回頭,定定瞅了他一眼。
守德垂下腦袋,憋著笑,道:“王爺您說您不想去哪兒?”
周劭步子一頓,頓時反應過來,守德還沒說他要去哪兒呢,他急著否認什麼?
“好呀你,學會跟本王耍嘴皮子了?”周劭廣袖一甩,指著守德道:“你就是閒的,鋪床去,本王要就寢了,”說罷便往外走。
“是,”守德忙跟上去服侍。
七錄齋裡的紅綢喜字看得周劭心裡憋悶,他自個兒吹熄了紅燭,月亮也躲進雲裡,屋裡一片黑黢黢。
周劭躺在床上,禁不住伸出右手去,摸了摸身側冷冰冰的被窩,心想:若是你現下過來認個錯,本王就大度些寬宥你了,可你怎的就這麼倔!
兩個同樣倔的人僵持了一夜,次日一早周劭起身,往銅鏡前一站,便見自己眼下一團烏青。
守德進來替他更衣,正為他系玉帶,抬眼便瞧見他眼下烏青,忍笑道:“爺,要不待會兒的早膳傳王妃過來陪您用?”
“那是自然,”周劭理了理銀線繡海水紋的藏藍色領子。
……
“用早膳?”錦秋瞥了一眼銅鏡里正呵著腰立在她身後的守德,錦秋側著腦袋,戴上紅瑪瑙滴珠耳墜子,漫不經心道:“不必了,讓端過來我房裡用就是了。”
“王妃您還是去罷,奴才沒請到您不敢回去呀!”守德一臉笑模樣。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錦秋通身看了遍銅鏡中的自己,終究道:“那便去罷。”
“好嘞,王妃您真體諒奴才,”守德不忘拍馬屁。
錦秋這便隨他出了門,長廊上這幾百步,守德在她耳邊絮叨了一車軲轆周劭的好話,然而錦秋全不搭理,反倒是紅螺這個急性子一點兒不害臊地問出了口:“那你倒是說說,這新婚次日,王爺便不到我們主子房裡來,是怎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