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周劭才輕輕放開她,凝望著她,臉上掛著潮溼的笑意,聲音沙啞道:“如此便夠了,再多可不能有了。”
錦秋的眼蒙了一層霧,看不真切眼前人,卻終於能聽見外頭的雨聲了。
嗒——
嗒嗒——
嗒嗒嗒——
原來雨不曾歇下。
她的眼如陽光下的江水,泛著瀲灩的水光,周劭禁不住伸手去撫了撫她的眉眼。
錦秋的目光頓時清明,身子一縮,拿袖子一擋,嫣紅的唇和羞赧的面色隱在桃粉色的水袖後頭。
周劭禁不住笑道:“你這模樣,不曉得的還以為本王對你做了什麼。”說罷便去撩她的水袖,錦秋往後縮,周劭傾過身子去,錦秋再往後縮……
雨住了,青磚地洗過一般,光滑如鏡,錦秋跟在周劭後頭走出屋門,便見右側的國槐樹的上,繁茂枝葉碧綠如洗,滴滴答答流淌著綠意。
周劭於途中攔了一輛馬車,送錦秋回府……
臨下馬車時,周劭還故意逗她:“你覺著本王悶不悶,還願不願做本王的王妃?”
錦秋羞赧,不答,立即下了馬車往府門裡去……
周劭目送她,直到再看不見人影才退回馬車裡,放下簾子,回味著方才那個綿長的吻。
而清溪院子裡,現下可亂了套了。
方才王姑姑被打了二十個板子,已暈過去了,幸而這人是李氏的人,行刑之人手下留了情,這才沒將人打死。現下,兩個小廝按著先前錦秋的吩咐,將人抬到了清溪院。
因才下了雨,外頭涼快,李氏便搬了張杌子坐在簷下,輕搖團扇,望著院子裡那東一塊西一片的小水窪,心想:先前只顧著料理府中瑣事,現下閒下來也是該修葺修葺自己的院子了,瞧這青磚地上都有了坑窪。
正想著,忽見翠鳴手捂著嘴,著急忙慌地跑過來,跑到身前了,先不是說話,而是拍著胸脯先嘔了一口,這才指著院門口道:“夫……夫人,不得了了,王姑姑被打死了!”
“什麼?”李氏騰地站起身,急道:“人呢?人在何處?”
“就……就在院門口。”
李氏二話沒說急促著步下了臺階,往院門口快步走去。
院門口兩小廝已將人放下,用袖子扇著風,說起了閒話。兩人腳邊一塊長木板,爛泥似的攤著個人,背上一塊鮮豔的紅,教人看一眼便能想到衣衫下頭蓋著怎樣一片爛肉。
李氏一來便見著這樣一副景象,不由嘴唇打顫,扶著門框乾嘔起來。
“夫人,”跟著跑出來的翠鳴忙扶著李氏肩頭,輕拍著她的背,道:“奴婢扶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