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
大堂裡霎時悄然無聲,只有外頭嗡嗡的蟬鳴之聲不歇。
方才為王姑姑站出來求情之人嚇得腿腳痠軟,面色青白,不住求道:“小姐,奴婢是被王姑姑矇蔽了,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起來罷,”錦秋抬了抬手。
頭一回訓話,抓一個震懾震懾人就是了,再拿人開刀就過了,反倒會弄得人心惶惶。
“我也是管了家才曉得原來廚下還養了這樣的人,王姑姑今後只怕不能勝任了,廚下的採買事宜便交給花紅,”錦秋看向花紅,道:“灶上的事宜便交由英兒,可否?”
“是,”花紅喜笑顏開。
“其餘人事也有變動,紅玉……”
“是。”
……
唸到後頭,眼前愈來愈模糊,身子發熱,就像是周圍架起了柴火在燒,她在中央,哪哪兒都燙。
她強自支撐著,直到所有人都退下了,這才跌坐在一旁的檀木椅上,撐著腦袋緩了好一會兒。
“小姐,您是怎的了?”紅螺正巧領著秦婆子過來,見錦秋如此形容,忙上前詢問。
“無事,無事,”錦秋拭了拭汗,扶著椅子站起身。
秦婆子也上來相扶,道:“小姐想是昨日中暑了,紅螺,你快去請個大夫來!”
“是!”紅螺立即應聲跑出去了。
錦秋擺了擺手,衝秦婆子一笑,道:“不礙事,您忙您的去罷。”
秦婆子覷了一眼錦秋的面色,並看不出什麼。她今日晨起時面色不好,脂粉便塗抹得多了。秦婆子只當她並無大礙,是方才訓話之事氣著了,於是道:“大小姐若是有什麼管不住的下人,便將老奴喊來,不必一人強撐著。”
“必定會的,”錦秋笑著,推了推她道:“您忙去罷,我沒大礙的。”秦婆子這才離去了。
錦秋又緩了一會兒才走出花廳,仰頭望天,便見陰雲蔽日,又一陣狂風若卷,似要落雨,她於是快步往汀蘭院走……
“錦秋,”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一聲。
錦秋回頭一望,果然是周劭。
他逆風走向錦秋,笑得靦腆,竹月色繡魚躍龍門綾袍在風中翻飛,恍如一恣意飛揚初經情事的十六歲少年,“本王在大堂恭候多時,不想你竟是在此。”
錦秋朝他蹲了一禮,含笑問道:“王爺尋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