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羽頓了一下,瞥了眼在院子裡伺候的阮墨,才接著道,“還是多加留意一下。”
黎靜珊靜默下來。
這次出行因為意外遇到了馬千尋,而獲得了當年黎致遠案子的第一手資訊。而每一個線索都把箭頭指向了宮裡。
當年宮裡指派黎致遠接活兒,是嶽藏峰舉薦;馬千尋做偽,是為了宮裡的貢品;金佛運進宮裡,是嶽藏峰驗出了贗品……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與嶽藏峰脫不開關係。
阮明羽見黎靜珊臉色黯然,也知道在宮裡他照顧黎靜珊良多。上前摟了摟她的肩膀,柔聲安撫道,“如今一切未有定數,也別太往心裡去。只是四殿下不在宮裡,你也該多加小心些才是。”
黎靜珊點點頭,收拾了心情,笑道,“我明白的。好歹是你調、教出來的,若還不能自保,豈不是砸了你的招牌?”
阮明羽心道,我還擔心護不住你,你又何來自保?然而只是把隱憂壓在心底,溫柔笑道,“是。我家娘子青出於藍,為夫心中甚慰。”
兩人調笑幾句,就在院門口分道揚鑣,黎靜珊進宮,阮明羽回店裡,各自忙活去了。
阮明羽送黎靜珊上了馬車,讓阮書送她入宮,正要登上自己的馬車,卻見阮墨並沒有在馬車前等候,而是走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遞給他薄薄一個冊子。
阮明羽信手翻開,看著上面的內容,修眉漸漸蹙起。他把那冊子收入懷中,一言不發的上了馬車。阮墨也不問,跳上車轅,揮動馬鞭,趕著車緩緩離去。
近兩個月未入宮,黎靜珊首先去司珍局執事房見過嶽藏峰,跟他彙報了自己採風的收穫。自然,遇見馬千尋的事是隱過不提的。
嶽藏峰聽說她已經有眉目了,也是欣喜,“我聽說希斯羅國那邊,國禮已經基本定型了。既然你的構思也有了眉目,就儘快動工吧。所剩不足一年了,可要抓緊了。”
“弟子明白。”黎靜珊恭順應道,“只是這些配方還很粗糙,而且顏色和柔韌度上還不堪使用,弟子想……”
“你還想往鑄造局那邊跑嗎?”話未完就被嶽藏峰嚴厲打斷,“阿珊!你還想隨意妄為嗎!”
他喘了口氣,厲聲喝道,“如今四殿下已經前往封地,你在宮裡已失了庇護,還想怎樣折騰?”
本來四皇子和阮明羽都多次警告,黎靜珊也沒想再去趟鑄造局這潭渾水。如今聽嶽藏峰提起,不知為何心裡卻憋了一股氣,沉聲問道,“嶽師傅,怎地如今鑄造局成了禁地嗎?我為何就去不得?”
“你知不知道,”嶽藏峰也壓著火,惡聲道,“在你離京期間,盛王走後,太子已經把鑄造局清洗了一遍,原來的匠師都已經全部替換過了!你以為還是你原來熟悉的那個鑄造局嗎!”
黎靜珊愣住。良久,才斂眉緩緩道,“謝師傅提點,弟子記下了。”
嶽藏鋒見她服軟,也緩和了口氣,“想清楚就好。如今我寧可你多去希斯羅的工坊裡走動,也不想你再沾鑄造局的邊,你明白了嗎?”
黎靜珊看著嶽藏鋒,恭順點了點頭,“那弟子先去瞧瞧卡瑞斯那邊的進度。彩金的煉製,還需準備一下,才能進行。”
嶽藏鋒感到了黎靜珊的疏離,想了一下,只當是她出去一趟,又遭逢四皇子離開,失去庇護,還沒調整好心態的自我保護心理,因此也沒往心裡去,揮手放她退下。
只在她出門前,又囑咐了一句,“你也不必擔心,盛王殿下雖然離開了。在司珍局裡,等閒我也不會讓人欺負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