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隻高傲的天鵝。
這個念頭進入阮明羽的腦海,突然讓他醍醐灌頂,明白過來,他多年前唯一一次與黎靜珊紅過臉,當時那妮子也是這樣的神態。
當時吵完後,是怎麼收場來著?
阮明羽竭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細細回想。
當年……吵完之後,黎靜珊就上京求學去了。後來,發生了匪患的意外,他差點以為要失去她了……再後來,即使黎靜珊來了京裡,他們也經歷了多少坎坷。原來他們在一起也是如此不易啊。
這樣的念頭,如一盆冷水,當頭澆滅了阮明羽心頭的怒火。
而這邊廂,黎靜珊正滿心戒備地看著阮明羽,卻見他突然陷入迷茫的遐思,不知在想什麼。黎靜珊一怔,更是火起,這人連吵架都能分神?簡直太不尊重對手了!
正要開罵,卻見阮明羽恍惚地笑笑,現出溫柔的表情,他搖了搖頭,“我不跟你吵……我害怕,把你又弄丟了。”
“……什麼?”
阮明羽卻沒有再回答,而是在車廂的另一邊坐了下來,與黎靜珊遠遠隔成了楚河漢界。他一言不發,轉臉看著車窗外,街上斑駁的燈光打在他臉上,明明滅滅地看不真切神色。
夜風穿了進來,帶著深夜的寒意。
黎靜珊方才鬧了一身汗,如今被風一吹,也不禁打了個哆嗦。她看著阮明羽只穿單薄裡衣,生氣歸生氣,還是忍不住心疼起來。
她忍了半天,還是把丟在地上的袍子撿起來,彆扭的挨近兩步,遞了過去,“夜裡涼,快穿上。”
阮明羽轉回頭來看她,卻不接那袍子。
黎靜珊就這麼幹伸著手,那衣服給又給不出去,收又收不回來,尷尬到了極點。她自嘲的想,自己自作多情管他做甚,凍死他活該,打算把那外袍往他身上一丟了事。
恰在此時,阮明羽緩緩笑開來,臉上又恢復了慣常的飛揚佻達的笑容,“娘子過來伺候為夫更衣,可好?”
黎靜珊:“……”
然而看著他那無辜的,甚至可算溫柔的笑容,黎靜珊也下不了手把他主動示好搭的梯子推了。她渾身不自在的捱過去,剛打算把衣服胡亂蓋在那無賴身上,卻被阮明羽拉住了手,把人順勢拉進懷裡。
黎靜珊驚呼一聲,剛要掙扎,卻感到阮明羽的動作與方才的粗野截然不同,而是小心溫柔地摟著她。
“娘子,別生氣了。為夫這廂給你陪不是了。”
阮明羽的手寒涼,聲音卻還是溫柔悅耳,在黎靜珊耳邊輕聲道:“咱們不鬧了,好不好?”
黎靜珊沒有出聲,卻在心裡哀嘆,自己真是被阮明羽吃得死死的。他一直知道自己吃軟不吃硬,適才發洩了一番,如今他放低身段來小意哄她,她反而跟他吵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