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掌櫃不知道這麼多內情,只得任少東家定奪。他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他滿臉堆笑地對阮明羽道:“少東家,我雖還沒找到合適的佛珠供應商,但找到了這個女匠人,是不是也可算一份功勞,那佛珠的事就寬限則個?”
阮明羽眉峰一挑,斜睇著他道:“找到人有賞,找不齊佛珠要罰,一碼歸一碼。”
洪掌櫃一張臉垮了下來,還想求情,“那能否增加點預算?那個價碼實在談不下來。”
“當然行。你把你的分紅填進去,預算也就上來了。”阮明羽笑眯眯道。
洪掌櫃無法,只得一邊腹誹著奸商,再去絞盡腦汁地尋法子。
這邊競寶閣為著佛誕節焦頭爛額,司珍坊裡黎志軒過得倒時頗為滋潤。他藉著馬知縣的關係,又聯絡上了幾戶大戶人家,連今年新春的訂單都已經下好了。今年司珍坊的營業額看來非但沒因年初黎致遠案子的影響,反而再創新高。
他看著賬冊上飄紅的字跡,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就算你競寶閣開業時聲勢浩大又如何,遇到我司珍坊,不是一樣折戟沉沙!
他帶著這樣的躊躇滿志回到家裡,正看到曹氏跟兩個管事婆子在相看首飾。
見他回來,曹氏忙上來給他淨臉更衣,邊說道:“方才王管事家的給我看了個金鐲子,說是什麼鎏金的,那光澤,那成色看著跟真金一樣。老爺,這是什麼新鮮工藝?”
“什麼鎏金?”黎志軒轉過頭來,“我怎麼不知道?”
“說是在蜘蛛衚衕裡買的,據說咱家裡好幾個下人家都戴這個,又體面又省錢。”
黎志軒沉吟片刻,道:“你叫那王管事家的過來,我問問是什麼樣的飾品?”
片刻之後,王管事家的婆娘從主屋裡出來,又傳了兩個小廝進去。黎志軒細細交代了那兩個小廝,要打探的內容細節,又給了他們銀子,讓他們再買幾件鎏金飾品回來。
不到半日,那兩個小廝就回來回話,把一切都打探了個一清二楚。黎志軒坐在正堂的太師椅上,眼前擺著那幾件鎏金飾品,穿堂的陽光打在他半張臉上,一半臉隱在陰影中,半明半昧間看著有些猙獰。
他眼中漸漸露出陰狠目光,自言自語道:“大哥啊大哥,你就是下到黃泉也不肯消停,自己不能打造首飾,就借你女兒之手來折騰嗎。哼,哪那麼容易!”
他坐了半日,起身換衣,吩咐下人備車:“去馬老爺府上。”
這邊黎靜珊完全不知道麻煩將至。
在那兩間小小的柴房裡,黎靜玦在一間屋裡唸書,黎靜珊在清點積蓄,邊跟母親說了她想購置房屋的想法。
“弟弟慢慢大了,又要靜心念書,需有一個自己的屋子;而我要做飾品,總不能老在咱們屋子裡弄。若是咱們有一個三房的小院子,就能方便很多。”
黎夫人在一旁做著阮少爺的衣裳,抬頭問道:“如今咱們的積蓄已經夠置購院子了?一個三房的小院少說也要過百兩銀子吧。”
“地段房舍都好的,至少一百五十兩銀子吧。”黎靜珊咬著筆桿子道,“不過按咱們如今的進項,攢到明年這時候應該也差不多了。若是小弟能考過院試,咱們就搬出去。”
黎靜珊一邊盤算一邊暗自慶幸,幸虧古代通貨膨脹不高,房價沒有像現代一般飛漲。否則,只怕等她攢夠錢,房子的價格又不知道升了多少。
“黎夫人在嗎?我過來取少爺的衣裳。”阮書在門外叫道。
“已經做好了,這就拿給你。”黎靜珊取了衣裳給阮書。阮書接過,笑道:“黎姑娘想尋屋子搬出去嗎?你可以問福伯,他看房子可有眼光呢。”
黎靜珊忙應下謝過,“還沒攢夠錢呢。到時候少不得要麻煩他的。”
阮書回去,八卦的把這訊息跟阮少爺說了。
阮明羽一聽,微眯著眼想了片刻,吩咐道:“叫福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