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掌櫃暗自點頭,有聽黎靜珊道:“還有年齡和選用感的飾品也有關係,年輕的喜好清麗別緻的,年長的喜好沉穩端莊的,這些不言而喻。只是我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
“哦?什麼現象?”洪掌櫃感興趣道。
“對於飾品的選用,講究的人家,還會考慮飾品的配色和衣著服飾的搭配。比如穿藍色系衣裙的女子,更喜歡配上燒藍,點翠之類的飾品。”黎靜珊邊說,也邊感嘆這個朝代的人們,對色彩和諧美的追求真是細緻。
洪掌櫃眼神一亮,這番話讓他想起跟少東家去花樓吃的那場酒。可不正跟那兩個花魁說的不謀而合嗎。
洪掌櫃點頭微笑,“行,你先用點午飯歇一歇,午後還會有大波香客上來。”
這邊黎靜珊拿出十二萬分小心應對盤問,那邊阮少爺正在大觀寺的禪房裡,跟方丈明覺大師悠閒喝茶。
“世人都說佛家是出世的,只是弟子又聽說,眾生皆苦,需佛祖得善緣而普度。”阮明羽提壺給明覺大、和尚斟茶,邊細聲問道:“那麼請問大師,到底佛祖是出世的,還是入世的?”
明覺大師宣了一聲佛號,道:“大乘菩薩,發菩提心,以救度眾生為己任,不捨生死,不入涅槃,而修證層次高於聲聞。佛家自然是入世的。”
阮明羽轉著茶杯,細嗅那清冽的茶香,笑道:“弟子又聽聞,佛教總義中‘苦、集、滅、道’四諦,唯苦諦指人生病痛,是以才有藥師琉璃佛普度眾生。既然佛家講求入世,不如請大觀寺把這佛誕節作為每年舉辦的弘揚佛法,救護眾生的節日。我競寶閣願為佛祖獻上綿薄之力。”
明覺大師沉吟道:“施主此言甚佳,只是宣揚佛法本是佛家弟子的入世修行之道,何敢勞煩施主。且佛門淨地,亦不宜有過多紅塵紛擾。”
阮明羽哈哈笑道:“我輩雖是紅塵中人,亦仰慕佛法宏大,欲修出世之法。佛雲‘非出非入,即出即入,出不礙入,入不礙出,圓融不偏,方顯正道。’還望大師為我等大開修行之路,萬萬勿要推辭。”
明覺大師長眉一挑,不覺笑道:“阮施主原來對佛法所知甚深,也罷,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就如施主所說,敝寺與貴閣聯合舉辦這樣的佛家盛典吧。”
阮明羽大喜,忙為明覺大師斟了一杯茶敬上。自己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下眼中得意,又是一個很好的宣傳競寶閣的機會,投入少,回報高,妙哉!
這邊黎靜珊歇息片刻,又站到臺前,繼續為香客們佈施。
她正為一位客人介紹菩提珠的不同,突然聽到旁邊一個尖銳的聲音的道:“黎靜珊,你竟然為競寶做工?”
黎靜珊抬頭,不禁感嘆冤家路窄。竟然是黎靜瑤和馬季榮那一對。
黎靜瑤瞪圓了眼睛,尖聲道:“你知不知道競寶閣跟司珍坊是對頭!你本是黎氏家人,竟然賣主求榮?”
黎靜珊冷笑。現在來說自己是黎氏家人,當初把她家人趕出黎家的時候,可恨不得自己不是姓黎呢。
她在東家面前不願鬧大,只淡淡道,“我已被賣入阮家,阮少爺就是我的主人,為他幹活算不得賣主,跟求榮也無關係。”
“哼,有奶就是娘。”黎靜瑤哼笑一聲,修飾過的精緻指甲直要戳到黎靜珊的胸膛上,“果然是隻配做奴的賤骨頭!”
黎靜珊側身躲過那尖利的指甲,沉聲道:“賣、身為奴並不可恥,總好過那些使詭計,把至親骨肉逼上絕路的人。那才是禽、獸不如!”
“你!你說誰禽、獸不如!”黎靜瑤臉色大變,正要發作,突然眼珠子一轉,身子往馬季榮身上倒去,嚶嚶哭道:“季哥哥,她竟然口出惡語罵人家。你快幫我。”
馬季榮摟著黎靜瑤,輕拍了拍她的手,指著黎靜珊道,“你這個賣假貨贗品的,竟然還敢擺賣?這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佛珠,該不會也都是假的,是等著我叫人來幫你收走?!”
“你敢!”黎靜珊挺身攔道:“這些是競寶閣的佛珠,你若是敢動一下,自然有競寶閣的人來理論!”
“嗤——,你以為找個靠山就能猖狂了嗎?”黎靜瑤嗤笑道,“競寶閣算老幾,我照樣砸!”說著就要動手掀了那擺手串的攤子。
黎靜珊挺身攔在她面前,不能讓她動手,傍邊的夥計看了,也忙過來攔著。
正亂成一團,突然一聲斷喝鎮住了眾人:“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