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羽此次的事情鬧得太大,阮驚鴻大怒要祭出家法,連太夫人和阮夫人也沒法保他。總算老太太心疼么孫,對兒子動之以情:三兒是你中年得子,又是商場上最出息的,你若是打壞了,以後誰來幫你執掌競寶閣?再曉之以理:他如今已經是競寶閣的大掌櫃,你還對他妄加施刑,是要墮了他在店裡的威風,以後他還如何管束下面的人?
再加上阮夫人在邊上一直進行著眼淚攻勢,總算免了阮明羽的皮肉之苦。然而卻被他老子罰在祠堂跪著面壁,每日裡對著祖宗牌位思過。思過期間,本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的原則,每日只提供清水和粗糧窩窩頭作為食物。
本來阮夫人念著,讓阮明羽在裡面跪個一兩天,等阮驚鴻氣消了,再讓兒子認個錯,給老子一個臺階下,這件事就揭過了。沒想到阮明羽卻不肯低頭,死不認錯。
結果這兩父子較上勁了,如今阮明羽已在祠堂跪了五天。
阮大掌櫃歪著身子坐在蒲團上,手上還拿著競寶閣近期的賬本。他嫌棄地看著家僕送來的清水窩窩頭。轉頭問阮墨:“阮書去了多久了?”
“三刻鐘。”阮墨言簡意賅。
阮明羽又往門口看了看,“應該就會回來了。”
話音才落,就見阮書懷裡揣著兩大包東西,飛快跑進祠堂,還左右看看把祠堂的門關上,殷勤地把藏在懷裡的東西擺在阮明羽面前。
“少爺,來了來了。剛出爐的無憂齋松木烤雞。”阮書幫阮明羽把油紙剝開,“摸著還滾燙。隔著衣服都把我面板燙紅了。”
阮明羽滿意地接過一個雞腿,邊啃邊聽阮墨彙報競寶閣近期的狀況,另一隻手還拿筆在賬冊上勾勾點點。很快半邊烤雞下肚,阮書很有眼色地遞上一盅松子乳酪。阮少爺一邊喝著乳酪,邊問道,“聯絡那個蔡太醫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
阮墨回道,“吏部侍郎吳大人願意幫忙牽線,拜會的名帖已經遞進去了。這兩日就能有訊息。”
阮明羽點點頭,思忖著,那麼過兩日,就要想法子從這裡出去了。
突然阮墨耳朵一動,低聲道:“少爺,夫人來了。”
阮少爺前一刻還歪著身子坐在蒲團上,下一刻立刻直起身子跪得整整齊齊。而阮書把地上的烤雞乳酪用油紙包好,把那大紙包快速地往供桌下一藏,帷幔垂下來,不留一點痕跡。阮墨則飛身來到門後,眼睛盯著門外的動靜。主僕三人的行動默契至極。
剛剛收拾好,敲門聲就想起來了。阮墨等了片刻,估摸著從正堂走到門邊所需的時間,才把門開啟,恭謹地叫了一聲:“夫人好。”
阮夫人點了點頭,進了邁步進了祠堂,身後還跟著阮夫人的貼身丫鬟瑪瑙,手裡提著提著一個食盒。
阮墨端正跪著,似乎才知道孃親到來,扭頭叫了一聲:“娘,您怎麼來了?”
“行了,我又不是你爹,別裝了。”阮夫人輕輕推了阮明羽的肩膀,“娘心疼你,來看你了唄。哎喲喲,讓為娘看看,餓瘦了沒?”纖細細指扶著阮明羽的臉左右看了起來。
阮明羽也不跪了,順勢做到了蒲團上,任由母親擺弄,還不忘訴苦,“還好得您的赦免了,兒子的膝蓋都要跪得廢掉了。”
“是啊,夫人。三少爺這幾日過得真是苦啊,”阮書在傍邊拿著個啃了一口的窩窩頭,添油加醋,“這樣的吃食少爺哪能吃得下呀,小的見了都為少爺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