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阮明羽和黎靜珊都坐直了看他,得意笑道,“上次我姐來找我,不是說讓我平時在書院裡佩著你們競寶閣的玉佩壓襟之類,權做宣傳嗎。果真有同學看著好的,問起我來。”
“那些佩金戴玉的,多是官宦子弟,與他們聊的多了,他們大致的品味喜好,也能琢磨出一些來。”
黎靜玦舉起腰間的一塊玉佩,“總的來說,喜素雅不喜豔俗,圖案也追求意境多於寓意。比如這塊竹報平安,就因為竹子的筆法蕭疏清遠,很有畫竹名家鄭石停的意味,而深受那些官家子弟的喜好。”
阮明羽瞥了黎靜珊一眼。黎靜珊只關注著弟弟的話,沒有察覺,問道:“對於材質,他們可有什麼特別喜好嗎?”
阮明羽挑起一邊眉毛。黎靜玦也沒注意到,自己倒了杯茶,繼續道,“這個倒沒有。只要不是紅玉,其他質地的玉器都不挑。”
黎靜珊明白了,也滿意的喝了口茶,又嘆道,“要是書院裡也有女弟子就好了。你幫姊姊在看看女眷的妝容首飾。”
黎靜玦口中的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就是有女弟子我也不能老盯著人家看啊,別人當我在覬覦什麼呢!再說,女子的妝容,我又不會看。”
阮明羽和黎靜珊齊齊笑了起來。阮明羽笑道,“你若是想看,以後有官家的應酬,我帶你去就是了。”
三人愉快地用了飯,阮明羽著人送黎靜玦回國子監,自己和黎靜珊上了馬車。
“你是何時讓阿玦為咱們店裡的玉佩作宣傳的?”阮明羽偏著腦袋問道。
黎靜珊一驚,以為阮明羽怨他私自做主,忙道:“我想著國子監裡世家官宦子弟多,這也是條側面打通關係的路子,又不費什麼事,就跟常三掌櫃商量。據說阿玦還拉了幾個單子呢……”
阮明羽笑著摟過她,“我又沒怪你,你急什麼。你這腦瓜子啊……有時我都想,讓你去學手藝是不是錯了,當時就該聽洪掌櫃的,讓你做市面售賣才對。”
黎靜珊搖頭,“我喜歡學手藝。我享受一件物品在自己手下誕生的過程。”
她想起在穿越過來前現代,雖然她人緣不錯,比起與人打交道,她還是更喜歡在實驗室裡與礦石機器相對。典型的工科人的性格,她想。
“嗯,知道。”阮少爺的吻如輕柔的羽毛,落在她的發端鬢角,輕聲笑道:“這樣也挺好,咱們一個主外一個主內,雙劍合璧,正是絕配。”
黎靜珊嚶、嚀一聲把頭埋在阮明羽懷裡,羞得不敢抬頭。
回到天巧堂,已是入夜時分。從明日起,天巧堂就放寒假了,部分家在京城的學員已經回去,偌大的學園看起來比平日冷清了些。但天工坊還是開著,零星的燈光表面,仍有刻苦的學員在裡面練習。
黎靜珊翻出她上次撿回來的廢料,挑出一塊墨玉來。
這塊墨玉玉質潤澤,顏色純正,有一種幽藍天幕的通透感。然而,整塊玉石內部佈滿了白色綹絮,完全破壞了玉石品相,成了廢玉。連先生們都覺得沒法救,而直接當廢料處理了。
黎靜珊就是看中那墨色純淨,捨不得丟,如今重新拿出細看,突然靈光一現,拿筆在上面描畫了起來。
畫完了正面畫背面。玉料的背面還有一塊沒刨乾淨的紅褐色玉皮,大概是見這石頭品相太差,玉工都懶得處理了。黎靜珊卻看著那塊玉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