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儘想著玩兒。你姐姐是去求學的。”黎夫人笑著嗔了一句,又帶出些許憂慮,“你自小沒出過遠門,又沒個熟悉的人陪著……這一路上可要好好照顧自己。”
黎靜珊在心底暗笑,自己穿越過來前,外出做地質勘探,多少深山野嶺也去鑽過了,還怕出遠門?
然而還是拉著母親的手安慰道:“也不是獨自上京,是跟著競寶閣查賬先生的車隊的,您放心好啦。倒是我不在的時候,弟弟也住在庠學,您自己在家裡,讓人不放心呢。”
黎夫人笑道,“我在這城裡住了幾十年了,有什麼不放心的。阿玦也是在城裡,能有什麼事。你就愛瞎操、心。”
黎靜珊低下頭,看到貓咪在她腳邊亂轉,“您說的是……就是擔心您一個人過,也沒個人陪說說話,過得寂寞。”
黎夫人性子嫻靜,前半生只是內堂大院裡過日子。後來雖然迫於生計,出來拋頭露面,卻一直不善於交際應酬,是以能說體己話的人也不多。黎靜珊一直擔心,若她身邊沒個人陪著,黎夫人能把自己活成一個土撥鼠——整日裡穴居的那種!
“姊姊不必擔心,不若我搬回來住,不住在庠學就行了。”黎靜玦扯了個雞腿,邊啃邊應道。
黎靜珊還在猶豫,黎夫人已經出言阻止,“你過兩個月就要參加院試了,如今功課正緊,不必為我來回奔波了。”
想了想又道:“若是你們都不在,我一個人住這個院子也太空曠了。不若搬回別院去住,可以跟張嫂福伯他們做個伴……就是不知道阮少爺還同不同意。”
“如此甚好!他肯定會同意的。”黎靜珊果然很高興。
阮家別院裡他們原來住的屋子一直保留著,黎靜珊因著陪少爺出去應酬,或是有時在別院當差,還常常晚上在那裡落腳。她也深知阮明羽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為難她。
——當然,口頭上的便宜,他還是要佔的。但是,管他呢!
安排好了母親,黎靜珊轉頭看著弟弟,“阿玦,阮少爺可是發話了,若是你不能透過院試,就不帶你上京。他說,他丟不起這個人!”
“您叫他放心!”黎靜玦咬著雞腿,滿不在乎應道:“我絕不會給他丟人。不過……”
他湊近姊姊,嬉皮笑臉道,“您幫我問問,若是我拿了院試的頭籌,他可是有賞?我要求不高,醉仙樓的烤鵝和糖醋菊、花魚就能打發了。”
十三四歲的少年正在抽條,黎靜玦如今個子比姐姐母親都高了,聲音和輪廓也漸漸顯出成年人的氣勢來。只是,心性依然像個孩子。
黎靜珊笑著用食指頂這他的額頭,把他推回去,“就這點出息!若是你真能奪得榜首,不必讓少爺賞你,到了京師姊姊請你到最好的酒樓大吃一頓,行了吧!”
“一言為定!”黎靜玦伸出油膩膩的右手,要與姐姐擊掌。被黎靜珊嫌棄的躲開了。
用完午飯還有一段午歇的時間,黎靜玦下午還有課,吃完飯就趕緊趕回庠學了。
黎靜珊在榻上歇了一會兒,又想起早間劉子敬的話語。她思忖良久,還是翻身起來,出門往司珍坊的工坊琢瑛堂去了。
她去尋謝白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