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王一一好像有些不贊同他的這些話,臉上由衷的欣賞驟然消失,變得有些凝重。
“程小師傅!你這話不對,我輩男兒,即便不是獵夢人,也當有一顆自強不息的心,豈能安於現狀,止步不前呢?”
我也不想安於現狀來著,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程善笙聞言,目光頻頻閃爍,臉色不自覺露出了一絲陰沉。
他停下了腳步,扭過頭認真地望著王一一說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獵夢人?可是能得道自在的修者有幾個?人要懂得量力而行,總得有人去做你們這些尋道者不願做的事情!”
“如果每個人都一腔心血全撲在得道上面,誰來擔任人類發展的責任?這個世界又哪裡來的那麼多資源去支撐所有獵夢人?這個世界豈不是要亂套?”
這段日子裡,一件又一件的事情逼迫著程善笙去面對是做普通人好,還是做獵夢人好的問題,但他自身的現狀沒有能力成為一個體外人去做這個選擇,他只能被動地接受。
別看他表面上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可心裡面早就積攢了一肚子的怒氣,這 一字一句都是他這段日子裡不斷問自己的話。
憑什麼讓他來選擇?他從一生下來就沒得選擇,成為什麼人沒得選擇、變成一個修者沒得選擇、修為被廢成為普通人更沒得選擇!
他只是一個隨波逐流,拼盡全力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兒的人罷了,為什麼做個普通人要被各種麻煩針對?為什麼做個獵夢人要捲入那麼多的是非?
為什麼做什麼都有這麼對的困難和挫折?每當感覺日子快要好起來了,就會出現各種狀態讓他的處境更加糟糕?是自己上輩子做的孽太多了嗎?
程善笙想不通,全是抱怨,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也許是王一一得到了他的認可,說出的那番話才能刺進他的心底,讓他終於爆發了。
王一一隱約感覺到程善笙的狀態有些不對,但他確實無法認同這樣的“豁達”,神情同樣很認真地反駁道:
“程小師傅,你這個觀點我不敢苟同,有些偏激了,所謂自強不息,乃是處境再糟糕,我們也能透過努力成就一個強大的自己,並非是爭第一!”
“就算是爭第一,也不應該是你說的那種第一,你說人要量力而行,這點我非常贊同,這是讓我們選擇一條適合自己的路,不要在不適合自己的路上做無用功。”
“每個人找到自己合適的路,在適合自己的路上全力以赴,同樣也能走到巔峰,看到所謂第一的風景,這個過程就是得道,你說的那種是對命運的妥協。”
王一一越說越進入狀態,整個人精氣神合一,猶如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跟他平時和戰鬥的時候都不一樣。
這時候,主觀裡的人應該是等得有些耐煩了,有一個身穿道袍,神色不太好的人快速地走到大門前。
當他看到王一一跟程善笙兩人相對而立,一動不動時,眉頭一皺,神情越發不悅,正要喊卻感到一隻寬大的手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猛地回過頭,便看到了他們道祖庭的觀主,對著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緊接著又指向王一一和程善笙二人,示意他靜觀其變。
男子這才認真觀察起了門外的兩人。
四人之間的距離其實並不遠,按照王一一的修為,應該能感受到門內的動靜才是,但王一一沒有,這就有些值得耐人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