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聽起來是開玩笑，實際上卻是帶著指責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程善笙回過頭朝不遠處的拐角望去，正好看到了馮總那張嚴肅刻薄的老臉。
程善笙暗啐一口，頓時覺得有點晦氣，為什麼討厭的人會越來越討厭？就是因為他們像蒼蠅一樣無處不在，光是在你面前瞎晃悠也就算了，關鍵他們還要陰陽怪氣地嗡嗡嗡。
認不出我？這話也虧你說得出來，我都是你的眼中釘肉中刺了，恨不得扒我的皮抽我的筋，認不出我來的情況只有一個可能，那就你眼睛瞎了！程善笙很想把這句話說出來，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其實他還真錯怪了馮總，他這一趟魔魘三角淵之行，因為幾個夢境、心魔、戰爭的影響，他整個人的氣質變了很多，再加上他晉升到了窺夢境，精神凝聚成精神生命體，氣息不外漏，在馮總這種普通人眼裡他就是一個深不可測的老狐狸。
“公司對我這麼抬愛，將馮經理的區域都劃分給了我，我要是不好好調整一下狀態，怎麼對得起馮總對我的特別關照呢？你老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明面上還不能撕破臉皮，可是內涵一下，噁心噁心還是可以的。
果不其然，馮總聽到他這麼說，臉上的神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的業務能力是很不錯，可是公司是有規章制度的，你既然是公司的明星人物，就應該帶頭做好榜樣，不然人人都跟你學，那公司還怎麼管理？”
“馮總這就不勞你操心了，他們又不是小孩子，這點兒判斷力還是有的，哪裡會真的跟著我學，他們不要養家餬口的嗎？我也就最近請假的次數頻繁了一些，不過我這都是為了工作的原因才這樣做的嘛！大家都能理解的對不？”
都已經打算在短時間解決人間界的麻煩了，他也不用再像過去那般低頭認命，這個時候稍微表現得強勢一點，說不定還能夠麻痺一下這兩兄弟，認為他是因為最近業績好才變得這麼狂妄的。
“呵呵呵，這麼說來這一次你請假去出國玩兒也是為了工作？那接下來我可要看看你能給我們寰球公司帶來什麼樣的新驚喜了！”說話間馮總也已經停好車子走到了他的身邊，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這老狐狸，不愧是在商界混了幾十年的人物，這麼不起眼的小辮子都被他抓到了，還好被針對的人是如今的自己，這要是換作幾個月前的自己豈不是要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當然是為了工作了！試問一個成天被壓力壓得喘不過氣的人，哪裡還有精力去做好工作？我們從事的可是與人打交道的銷售工作，自己的問題都解決不了，怎麼去解決客戶？
馮經理的盤子放置了幾年都沒有動靜，這麼重的擔子交給我一個可有可無的銷售人員，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可是生為公司一員，就必須得服從公司的安排，誰讓我深愛著我們寰球網路呢？
所以即使這是一個看起來不可能完成任務，我也得全力以赴的去嘗試一下！放鬆一下壓抑的心情還是很有必要的，狀態拉滿，做事的效率也會提高，新的驚喜我不敢保證，但我敢保證肯定不比在馮經理手下差，如此才能對得起公司對我的信任！”
不得不說，程善笙是有表演天賦的，他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聲情並茂，任誰來了都會被他的鬥志和忠誠所折服，只可惜此刻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是想要置他於死地的馮總，只能起反作用。
馮總聽著這好像演講一樣的話，怎麼聽怎麼刺耳，這不就是當著他的面說他的弟弟是個廢物嗎？說他們公司的分配製度極其不合理嗎？
想明白這隱射的含義，馮總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冷冰冰地說道：“你有這樣的鬥志是很不錯，可做人要腳踏實地，要拿出實打實的成績才行，不要做口號黨！”
說完他就板著一張臉走進了電梯，程善笙好似對此渾然無覺，臉色如常地走進了電梯當中，一路無話。
叮咚！
一聲提示音響起，電梯穩穩地停在了三十七層，這是程善笙日常辦公的地方。
出於禮貌，臨別前程善笙還是打算跟公司的上上級打個招呼，沒辦法，人在江湖混，就要遵守它的規矩，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於是他非常熱情的跟馮總揮了揮手，道：“馮總再見，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絕不給我們業務部丟臉！”
直到電梯的門關上，程善笙終於憋不住了，一隻手捂著肚子，令一手錘著牆面大笑了起來，不用忍氣吞聲的感覺實在是太痛快了，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一想到馮總那比吃了屎還難看的表情，他就覺得渾身舒泰，連空氣都變得清新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