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來個佛門弟子在夢境潮汐中的身份是一個權勢極大的社團組織,每天干得都是殺人越貨,違法交易的勾當,這種考驗對他們佛門弟子來說簡直不要太殘忍。
他剛看到的時候,這二十來個佛門弟子正在召開新聞釋出會,解散他們的社團,釋出會上倒是一派祥和沒有出什麼問題,可當他們從現場返回的時候,就遭遇到了連綿不絕的伏擊。
以他們不凡的身手,抵擋這些普通人的襲擊還不至於太困難,只是他們也僅僅是抵擋,卻沒有進行有效的反擊,程善笙最初的考驗就是當殺手四處殺人,一眼就看出他們這樣手下留情是沒有結果的。
因為他們的對手不會因為他們心慈手軟而選擇同樣的做法,這種局面必須得動手殺人直至一方死絕才能結束,可他們的修行理念是度化眾生,而不是殺人,難不成他們到最後真的要效彷彿祖割肉喂鷹,犧牲自己成別人?
但這是夢境潮汐,他們是來參加考驗的,自身又不能死,如果是在現實生活中,程善笙還相信會有極個別的人捨身成仁,可這些人都是虛幻的,這種情況還選擇不殺,就已經讓他高看幾分了,他自己為了透過考驗可是連小女孩兒都下得去手。
由於這些佛門弟子處處留情,沒過多久局勢就發生了逆轉,既能出手殺人,又沒有生命危險,作為他們對手的那一方以為他們嚇破了膽,氣焰瞬間囂張到了極點,索性也不埋伏了,直接大搖大擺地出來追擊。
並且還不斷的有新人參與進來襲擊,他們的身手再好,但也只有二十來個人,頹勢也越來越明顯,被逼得節節敗退,有幾個佛門弟子身上還掛了彩,即便是這種情況下,他們依舊沒有動手殺人。
程善笙在外面看得是乾著急,這幫佛門弟子也太過迂腐了吧?追他們的這些人只是一些破皮無賴小混混而已,人生當中又沒有遇到什麼大起大落的事情,文化水平也不見得有多高,不殺人就想平息戰戈,這得多天真才能有這樣的想法?
想要靠不傷人來讓對手放下屠刀,回頭是岸這無疑是痴人說夢,就是真佛在世也不一定管用,要他說先殺幾個人震懾一下,再以此勸阻,告訴他們生命誠可貴興許還能產生一點兒的效果。
許是感受到了程善笙的情緒波動,許墨佳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你是不是覺得他們過於迂腐,想法太幼稚?”
正在心裡面替他們著急的程善笙聽到這句話,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那不然呢?如果這都不算迂腐的話,那什麼才叫迂腐?這些人是當和尚當傻了嗎?一點都不知道變通,沒有作用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去做呢?”
闡述完自己的觀點,程善笙朝她看去,發現許墨佳並沒有在看他,而是盯著太陽,臉上看不出別的表情。
“正是因為如此,信仰的力量才會那麼可怕,你不是他們,理解不了他們的做法也挺正常,況且夢境潮汐的考驗也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以為變通一下就有效了?”彷彿是察覺不到程善笙的目光,許墨佳依舊保持著仰頭的姿勢沒有變化。
“據我觀察,他們的考驗應該是度化這些黑幫的人,可是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有白就一定有黑,度是度不完的,但是如果他們換一種方式,將這些黑的整合起來,制定出一套規則來約束他們,讓他們不是那麼純粹的黑,慢慢花時間去引導他們才是真正的度化!”
許墨佳聞言有些意外地看了程善笙一眼,嘖嘖稱奇道:“想不到你這個人不怎麼樣,腦袋瓜還是挺好使的,這麼快就悟到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道理,可是!你覺得在夢境潮汐中會有讓他們以身試法從源頭去解決問題的機會嗎?
且不說這個,你覺得時間上來得及嗎?還有!歷史上哪一次變革不是踩著無數人的鮮血和白骨爬到最高的?沒有鐵血鎮壓和懷柔政策雙管齊下,想要整合黑色世界哪裡那麼簡單?
佛門跟其他宗門不一樣,說到底他還是外來文明,世界是渾沌的,信仰是純粹的,只要有人因他們而死,無論是間接的還是直接的,無論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他們的精神都容不得一半點汙濁,要麼捨己度世,要麼以殺止殺貫徹到底,絕無變通的可能。”
程善笙將她的話仔細品了好幾遍,仍是沒有找到一丁點漏洞,但是想要讓他認同這樣的觀點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沒有找到合理的觀點反駁,他只好拿夢境潮汐說事兒,“那要按照你這麼說,他們這個考驗還闖個屁啊?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嘛!”
許墨佳聞言輕輕地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呀,腦子是有,但是格局卻小得可憐,看到的東西永遠只是當下的那一丟丟。”
這可不是什麼好話,但是程善笙出奇的沒有立馬辯解,反而沉默了下來,沉思了好一會兒他才目露精光,想通了其中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