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母親後來帶著學生出省演出,那是一場在晚上的音樂表演,舞臺佈置在湖的中央,她站在舞臺邊上最後致謝的時候突然摔進了湖裡,當時就有人跳下去救她了,但是誰都找不到,一直到第二天,他們才在湖裡找到了母親的屍體,就在舞臺旁邊,”
這樣的結果,我竟然並沒有感到有什麼意外,這和陳樹所說的是一樣的。
陳樹就曾經反覆跟我強調過,無論那些東西有多可憐多可悲,你有多同情它,但是不要輕易許諾會救它,會讓它解脫,因為人都有辦不到的事,一旦你辦不到你的命就沒了。
可同時這個結果也讓我感到哪裡有些不太對勁,一股奇異的違和感湧上心頭。
我不由得看向鄧主任,對他說:“那你呢?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鄧主任臉上溫潤的笑容一瞬間轉變,他嘴角緩緩拉高,眼裡出現了讓我有些膽寒的笑意。
“因為是我告訴它我很想救它,但是我爸爸媽媽不讓。”
簡單又簡短的一句話,卻讓我渾身冒出了冷汗。
所以他躲過魘報復的方法就是把仇恨轉移到別人的身上。
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點念頭,模糊又嚇人。
“所以你外公突然出事,這也是你……”
我問出這句話卻並沒有把話說完,因為我實在不敢想這個在所有人面前表現的對他外公如此孝順的鄧主任,居然會是做出這種事的人。
但鄧主任卻毫無心理負擔的點頭承認了,他跟我說:“這有什麼不對的嗎?他已經那麼大的年紀了,而我呢?我還年輕,我正值壯年,我的生活我的人生都在最好的時候。”
他這理所當然的論調讓我發自內心的感到可怕。
“可是你的親戚們都跟我說,你外公是最疼愛你的。”
鄧主任聳了聳肩說:“既然他最疼愛我,那他就應該理解我的選擇,他應該是最想讓我好好活下去的人,不是嗎?”
我簡直沒有辦法跟眼前這個人溝通,因為他所有的觀念,他的倫理道德全都是扭曲的,是和正常人不同的,是我根本無法理解的。
我不可置信地對鄧主任說:“既然你並不想救你外公,你想讓他替你去死,那你為什麼還要透過王主任來找我,又利用我把陳樹拉過來。”
現在想起來,當初如果不是鄧主任主動地弄出那些所謂的黑色腳印來嚇唬人,我和陳樹都不會出現在創傷骨科,那麼就算他外公在這裡死掉了,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跟他有關。
更何況他的舅舅還有舅媽和二姨都已經在聯絡神婆做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了,到時候只要他把這件事往外散佈出一些風言風語,那麼他外公的死,也會全部歸咎在別人身上,他始終都是乾乾淨淨的。
鄧主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他外公表情有些厭惡。
“還不是因為他都已經這樣了,還不能讓我省心嗎?”
這倒是真的讓我驚訝了,原來這個並不是鄧主任一手策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