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定以後,楊德政感慨道:“我的哥哥么,你們可終於來了。你們到了,我可就放心了。”楊新的眼神一直頻向帳篷外,似乎沒有跟楊德政說話的心思,他的魂兒已經被外面正準備去砍樹的大軍給勾走了。楊貴瞥了楊新一眼,搖頭一笑,對楊德政道:“接到了你的信以後,我和你哥楊新緊趕慢趕的往這裡走。可是麾下帶著大批的流民,根本走不快。”
楊德政激動的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楊貴莞爾一笑,感慨道:“如今我和楊新,都快成了你麾下的將士了,處處都要聽你這個大將軍調遣。你這一封信,比軍令還好使。”楊德政咧嘴笑道:“楊貴您拿我開涮?你我兄弟,還要分個尊卑嗎?”
楊貴擺了擺手,笑道:“就知道跟你這個探花郎耍嘴皮子,討不到好。哥哥我也不跟你開玩笑了,談正事。”楊德政立馬作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楊貴正色道:“在來勝州之前,爹給我送來了一封信。讓我勸你不要攻打豐州。”楊德政沉吟了片刻,立馬就明白了楊延昭心裡的顧慮。
楊德政樂呵呵笑道:“從我到代州的那一刻起,勝州就已經被我划進了代州的版圖。如今勝州已經拿下來了,總不可能再交出去吧?”楊德政打趣道:“這種事兒我可不敢幹,我怕被人戳脊梁骨。”楊貴哭笑不得的指著楊德政,“你啊你……”楊貴作為長兄,楊延昭遞過來的信件,他有責任有義務執行。不過執行歸執行。
楊貴對於楊德政拿下勝州這件事兒,舉雙手贊成。他把楊延昭的話傳達到了以後,就不再談勝州去留的問題了。楊貴正經危坐,沉聲道:“來的路上,我聽人說你正在陳家口築城?”楊貴點了點頭,“此番拿下了勝州,遼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必定會大舉來犯。目前咱們兵力有限,不可能跟遼人正面對敵。只能加緊築造城牆,借城牆之力,抵禦遼人。”
楊貴點了點頭,說道:“你的想法和作法都沒錯。你這麼拼命,我這個當大哥的也不能給你拖後腿。這一次我和你楊新,一共收攏到了十二萬流民。這可都是勞力,全部派上去築城。”楊德政拱了拱手道:“築城的事兒就有勞哥哥了。”楊貴擺手笑道:“你我兄弟,不必這麼客氣。”
楊新在這個時候,突然轉過了頭,說道:“那我呢?”楊德政鄭重道:“野乞幹泊屯兵在勝州邊境,大有進攻勝州的意思。此後我會帶兩萬兵馬前往勝州邊境,和野乞幹泊一決雌雄。楊新您就負責和大哥坐鎮陳家口。我會餘下一萬復興軍遊騎兵歸五哥您掌管。
除此之外,籌建重甲騎兵的事兒,也該做了。楊新您可以在訓練這一萬復興軍遊騎兵的同時,挑選出合格的重甲騎兵戰士。”楊新是一個執著的人,他對訓練兵馬和統兵作戰的事兒都比較痴迷。因此,楊德政對楊新的這個安排,楊新很滿意。楊貴和楊新的到來,徹底解決了楊德政的後顧之憂。他把陳家口的事宜交託給了楊大,又交給了楊新一萬遊騎兵。他自己帶著兩萬復興軍步卒,趕往勝州的邊境馳援。
勝州、豐州交界。
樊龍設立的臨時營地。楊德政率領著兩萬的復興軍步卒進入到了營地,卻不見樊龍前來迎接,迎接楊德政的是復興遊騎兵的第二團團正。“屬下格朗泰參見將軍。”復興軍遊騎兵第二團團正格朗泰,是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由於他的武藝和馬術在軍中都頗有威名,所以他在復興遊騎兵中的威望很高。
他也是最早跟隨樊龍身邊的副將之一,因功給擢升為第二團團正。這是一個典型的党項人,說話直來直去的的,不懂繞彎子。楊德政坐在馬背上,環顧營地內的兵馬,問道:“樊龍將軍呢?”格朗泰生硬的拱手道:“今日上午,野乞幹泊從党項內地調遣的兵馬到了,總共有五萬人。樊龍將軍怕敵人趁機發難,所以帶上了復興遊騎兵第一團的人馬,前去增援了。”
楊德政挑了挑眉毛,沉聲道:“野乞幹泊居然調遣了五萬人馬前來增援,看來是很想啃一啃勝州啊。”楊德政感慨了一聲,感慨之餘,他對格朗泰下令道:“格朗泰,命令下去,讓復興遊騎兵第二團全體戒備。隨時準備進入戰場。”
格朗泰拱手道:“屬下遵命。”下完了命令,楊德政也就沒有繼續在營地裡待下去的意思,他也沒有讓復興軍步卒進入到戰場。而是率領著兩萬的復興軍步卒出了營地,直接奔赴戰場。
戰爭到了今日這個局面上,楊德政只能選擇跟野乞幹泊硬碰硬。整個戰局發展到了今天,已經沒有留下一丁點兒耍陰謀詭計的地方了。一切還得憑藉實力說話。就實力對比而言,雖然雙方的兵力相差只有一萬人。
但是,中間的戰鬥力差距卻是巨大的。目前楊七麾下,一萬折家軍的將士們,算是精兵強將。半路出家的党項人,只能算得上是勉強合格的戰士。還有很大一部人馬,都是從勝州招募的新兵。
而且,從裝備上看,楊德政也明顯處於劣勢。楊德政麾下五萬人馬,除了折家軍將士外,剩餘的將士身上,作戰的裝備只有一把刀,以及零星的從勝州繳獲到的為數不多的披甲。
也就是說,目前楊德政麾下的兵馬,說好聽點叫兵馬,說不好聽點,那就是一群拿著刀子的平民百姓。反觀野乞幹泊這邊總和的六萬兵馬,人家不僅有標配的戰馬,還有披甲、彎刀等好多裝備,戰鬥力上比楊德政麾下的兵馬強出了一大截。
因為,雙方正面硬碰硬,就有點兒不好打。楊德政率領著兩萬復興軍步卒到達戰場的時候,就看到了樊龍正率領著一萬折家軍的將士和一萬復興遊騎兵正在和野乞幹泊對持。
對面野乞幹泊麾下的兵馬,明顯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而樊龍麾下的兵馬,顯得有些拘謹和嚴肅。當楊德政率領的兩萬復興軍步卒到了以後,楊德政明顯的能感覺到樊龍麾下的兵馬鬆了一口氣。兩萬復興軍步卒匯入樊龍麾下的兵馬裡。
楊德政策馬到了兩軍陣前,到了樊龍身旁。樊龍見到了楊德政,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並且主動讓出了主將的位置。楊德政側頭問樊龍,低聲道:“現在什麼情況?”樊龍壓低了聲音,凝重道:“大戰一觸即發。”楊德政愣了愣,“對方的兵力和戰鬥力明顯佔到了優勢,為啥沒有進攻?”
樊龍癟了癟嘴,苦笑道:“野乞幹泊說他不想進犯勝州,所以可以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交出殺害他大兒子和小兒子的兇手,此事就算揭過了。”
楊德政愕然,譏笑道:“他這那是不想進犯勝州?他這是不想得罪遼人。勝州在我們手裡,我們就得承擔遼人的怒火。可是勝州到了他手裡,他就得承擔遼人的怒火。他不想惹上遼國這個北方霸主,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由此看來,在野乞幹泊心裡,他的兒子雖然重要。但是還沒重要到為了兒子就得罪遼人的地步。”樊龍無聲的點了點頭。瞭解清楚了始末,楊德政心裡就有了主意。只見楊德政跨馬上前,到了兩軍陣前,扯著嗓子喊道:“對面可是野乞幹泊頭領的兵馬?”
野乞部族的兵馬中,野乞幹泊聽到了楊德政直呼其名,眉頭明顯的皺成了一團。和一個月前相比,野乞幹泊明顯蒼老了不少,整個人身上的銳氣也削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垂垂老矣的暮氣。野乞幹泊雖然不滿意楊德政直呼他的性命,但也沒有作出什麼過激的反應。
他只是衝著他身邊的副將擺了擺手。副將瞬間領悟了他的意思,同樣策馬到了兩軍陣前。“正是我家頭領的兵馬,你又是何人?”楊德政嬉皮笑臉的說道:“你問我是何人?我是你家頭領的恩人。”副將聽到這話,當即喝罵道:“放屁,胡言亂語。”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