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很短,這一大串稀裡糊塗、語速極快、詞句破碎的胡言亂語被克利可像是倒豆子一樣快速傾倒出來,即便安迪能夠理解含義也被搞得一愣一愣的,但想到之前在漢克書裡學習到的,在這種時候搞不明白也要以最快速度給予回應對方,哪怕是毫無意義的哼哼哈哈之類也好,不然那就是一種挑釁和蔑視,對於缺乏耐心的砂人來說這無異於開戰前的嘲諷。
“克利可,我,安迪,不,加入,我,當,你們,朋友。”
安迪這麼一說,克利可又愣住了,像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
周圍圍觀的砂人們面面相覷,那個渾身掛著不少金屬掛飾的乾瘦老頭走了出來,在跟克利可低聲說了兩句話以後來到安迪面前,一開口卻是說的通用語。
“你好,你叫做安迪是麼?會說我們話的外部人真是罕見,而能來到我們面前找我們的更是少有,我們當然願意和你交朋友,克利可才繼任酋長不長時間,那孩子年紀還小性子又急,不知道該怎麼和你交流,我是砂人部落的薩滿古拉,你可以和我用外面的話聊。”
這個自稱是古拉的老頭說的話安迪完全聽得懂,只是說話的時候聽起來像是嘴裡含了東西,這可比說亂語方便多了。
“我以為你們都不會說SA通用語了。”
聽到安迪這麼說,古拉張開嘴巴露出他嘴裡卡著的一對形狀奇怪的石頭。
“我們的嘴巴已經變了,如果不從小用這種‘音石’配合一種很難的發聲技巧,我們是說不了你們說的話的,我們只能說我們自己的砂人話,那是最適合我們的語言...那些後來加入我們的人,在我們這裡生活一段時間以後,他們的嘴巴也會變,到時候他們自然而然就學會我們的話了。”
安迪聽他這麼說立即觀察了一下這位薩滿,發現他的兩腮以及部分脖頸都有不正常的增生腫脹,來這裡之前從麻疹那裡聽說這些人從保留地裡購買最多的東西就是輻射藥,抗輻寧和消輻寧都是,其需求量之大之穩定已經能夠說明這幫人已經產生了對於輻射藥嚴重的生理依賴。
而對這些藥物產生依賴有什麼後果,當初在大圓頂外的NcR士兵們展示的很清楚,那些被大量攝入的化學物質雖然能從輻射威脅下暫時保證人的安全,但天長日久之後人就會產生嚴重的成癮依賴,並且對肉體和精神產生嚴重影響。
環視這些砂人一圈,雖然他們都穿著橡膠、皮革、金屬混合製成的衣物甲冑遮遮掩掩,但還是能看到他們的兩腮和脖頸也有腫瘤樣的異常,且看他們的行為舉止也頗有一副不大聰明的奇怪樣子,像是克利可的那種表現,意味著他們的精神狀態與常人相比不大穩定。
“你們為什麼一直吃那些藥?就是你們去保留地用垃圾換回來的那些。”
古拉伸出一隻手,手裡拿著從衣服裡掏出來的一瓶子抗輻寧。
“我們活動的地方遍佈無形之火,如果不吃藥,我們很快就會死,而且我們已經離不開這些藥,我們每一代人都吃這些藥,一段時間不吃的話我們會相當痛苦...你說保留地?那是在南邊那個發光的地方由惡靈們建起來的大部落麼?是的,我們不得不常年與它們打交道,因為只有它們有藥。”
安迪聽了古拉的解釋看著眼前這些人,原來他們已經陷入到一種怪圈裡數代人之久,為了在這片輻射嚴重的地方生存下去他們持續不斷的服用輻射藥,副作用和惡劣的生存環境讓他們的後代產生了基因劣化,最終變成了現在的砂人。
現在,輻射藥也成為了他們生活日常之中的必需品,但這東西卻只能從保留地換取,因而他們無法過於遠離這裡,而保留地附近應該是新mS輻射最高的區域,於是沒有防輻射服的他們只能更加依賴輻射藥,根本沒有半點機會離開此地前往他處尋找改變,如此迴圈往復下去,徹底成了一群無人理解的怪胎....
安迪籌措了一下語言,他必須告誡這些部落民,但仔細思索一下卻發覺這是個死結,因為砂人離不開輻射藥,而輻射藥只有保留地能穩定供應。
“你們不覺得那些藥導致你們正在衰弱麼?”
古拉長嘆一聲。
“我們的人口多年來不斷減少,現在這些成員大部分都是被我們接收的外來逃亡奴隸,我根本找不到能繼承我身上全部部落技藝的人,每一代人都在變得更蠢更暴躁,等我死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會說外來者的語言教導那些新來的學會說我們的話,到時候這個部落就要徹底完了...但我們能怎麼辦呢?那些藥,我們離不開它們,也離不開這裡。”
就在安迪犯難的時候,吉莉安卻突然開口了。
“我知道一個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