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姝和季槐皆是嚇了一跳,季槐上前問:“怎麼了?”
紅胭似笑非笑,抬手輕輕拂開季槐,眼神落在寧姝身上,對身側小廝吩咐:“捆好了帶走。”
寧姝不明所以,她才從死人堆裡活下來,就算要訓練,也該先休養生息。再看季槐也是一臉怔愣,明顯沒有料到,頓時警惕,握了瓷杯在手,將它捏碎。血順著掌心淌下,她沒有覺得多疼,眼看兩個小廝已至眼前,她瞬間出手,將碎瓷抵上他們咽喉。
“喲,這功夫不錯!我紅胭果然是看走了眼啊……”
季槐心驚不已,連忙問紅胭:“紅胭姑姑,您這是?”
紅胭挑唇一笑,懶洋洋地解釋:“之前給她換衣服,見她腿側有紋身,我就傳書問了上面,尊上方才回信說那是南地鬼魅的特有標記。”眼神一變:“按理說,南地鬼魅跟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是不用搭理的。可這丫頭明明白白已經摸到這裡來了,難說往生門在打什麼鬼主意。既然南地先出手,我們也不妨接招,到時候看看,是南地的往生門厲害,還是我們厲害。”說罷,她的手搭在季槐肩上拍了拍,隨後朝寧姝走去。
寧姝捏著碎瓷,想殺掉眼前兩個小廝,可轉念一想紅胭已知她的身份帶人來抓,肯定留有後手。就算她目前解決兩個麻煩,難說能一口氣逃離這是非之地。與其步步陷入對方圈套,倒不如看看他們到底敢做什麼。
想到這裡,寧姝忽而淺淺笑了。
“紅胭姑姑既然知道往生門,也應該清楚往生門不好惹。如此,倒不如客氣一些,”看向眼前兩個小廝,“我可以隨你們走,但我不喜歡你們這請我的方式。”
紅胭打了個響指,示意兩個小廝側開,而後她亦是側身,伸手前揚:“那請移步吧。”
季槐站在原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南地、鬼魅、往生門……這些字眼陌生又熟悉,他聽過,更接觸過,只是小柔姑娘怎麼就鬼魅了?他實在難以接受。只是現在並非琢磨這些的時候,紅胭是尊上最信任的下屬,一旦她出馬,那小柔姑娘怕是難逃一死。北凜大人說過不惜一切要護小柔姑娘,他必須得護住才行。可有紅胭在,他說什麼都沒有分量。要是劫人,憑他一人之力,也不是個穩妥辦法……
季槐考慮片刻,決定去找北凜徹。
而另一邊,寧姝被他們帶入一間小屋。
小屋簡陋,地面堆滿各式雜物,左右見窗,窗戶大開著,陽光有力地投射進來,撒在一個鐵架上。鐵架足有兩人高,雖然是極簡的鐵框,但中間垂了鐵鏈,下端繫著的鐵環鏽跡斑斑,寧姝只看了一眼,心中瞭然。
這是制掛犯人的刑具。
在往生門這麼多年,她很少受罰,但對於刑具她卻並不陌生。雙腕被束縛的疼痛她還記得清楚,每次下來,無一不是皮開肉綻……
紅胭見寧姝分心,知道時機已至,略是頷首,在小屋內等候的幾個高手立馬閃現,直徑反絞寧姝雙腕,緊接著將她壓制住。她並不慌張,亦沒有反抗,平靜的任由他們擺佈。
看到寧姝被掛去刑具上,紅胭終於鬆了口氣。往生門的狠辣他們自是有耳聞,若讓她逃脫,回去通風報信,那又是另一樁麻煩事了。如今看來,這丫頭大概只是往生門中小角色,隨便問問,宰了便是,乾乾淨淨,毫無煩惱。
想到此處,紅胭也懶得繼續待在這腌臢地方,揮揮手示意他們問詢,自己轉身離開了。
寧姝被懸在半空中,雙腕被麻繩勒著,很快那粗礪之感透過面板,嵌入肉中。掌心的血順著手臂往下淌,又和腕間的血絲混合在一起,白的白,紅的紅,異常刺眼。
小屋內剩下的五個人湊在一起小聲商量,過了片刻,為首的半小老頭眯著眼睛落在寧姝身上,邪笑道:“紅胭姑姑的意思很明白了,讓我們先問話,要是問不出來,玩玩殺了。”
聲音不大不小,寧姝正好盡收耳中。她稍稍抬頭,目測了五個人和自己的距離,在看他們腰間都有小刀,頓時計上心來。她做出兩分害怕模樣,啜泣著,嚶嚶出聲。
“喲,現在怕啦?”小老頭笑,“別急著哭,先回答爺幾個問題。要是你乖巧懂事,爺們還能給你留具全屍!”
寧姝不迭點頭:“我說,我什麼都說,只求你們放我下來,我的手腕好痛……”
小老頭立馬輕嘖:“放你下來?那可不成。你這丫頭前幾天鬼著呢,誰能保證你下來以後乖乖聽話?還是吊著老實!”
“我保證,我發誓,我絕對會乖!”寧姝委屈巴巴地眨眼,模樣楚楚可憐,“你看,我的手全是血,真的很痛,你要是對我好,等下我也會回報你的!”
寧姝的話意有所指,小老頭心裡高興,不禁有些動搖。但看身側兄弟都沒發話,也不敢自作主張。他撓撓頭,想問問大家意見,怎料還沒開口,禿頭胖子已經瞪了他一眼,不滿道:“你跟她一直扯啥呢,趕緊問完拉倒!”
“就是,老大你別墨跡了。”有人幫腔。
寧姝暗自打量他們,這五人所處位置很有意思,小老頭左邊立著一個,右邊立著三個,而那三個中又以禿頭胖子為首,所以嚴格來算,禿頭胖子還是人心所向。再看禿頭胖子那邊跟著的兩個人面色陰沉,一個看門,一個看窗,警惕得很,委實不好解決,她心中一嘆,決定還是從小老頭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