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姝側目看去,本打算晃一眼就移開目光,怎料斗笠男子手扣斗笠邊沿,將它緩緩揭下。斗笠黑紗之下,露出一張似曾相識的臉來。
……這劍眉星目,清俊臉龐,周身銳氣……還有手裡的佩刀……
寧姝腦子嗡了一聲,那段不好的記憶瞬間在眼前炸開,像走馬燈似的全部閃了出來。
她臉色震驚,心跳陡然加速,瞬間脫口而出:“相公?!”
司燁愣了愣,原本想說“好久不見”,又生生咽回腹中,臉色不覺陰沉。
師爺一臉發懵,看看寧姝又看看司燁,喃喃:“感情二位是兩口子?這,若兩口子一被偷一找回,是可以不用專程過來登記的,賊交給我們處理便是。”
“我們不是……”司燁勉強說出四個字,瞥向寧姝時,見她渾身不自在,嘆口氣,“罷了,這賊就交予你們,其餘繁瑣省去便是。”對寧姝道:“出去說話。”
“哦……好。”寧姝下意識地乖乖應聲。
走了沒兩步她又停下來。
不對啊,她這麼心虛是為何?這次她是受害者又不是賊,聽他話就罷了,這麼乖是作甚?回過神來的她眯起眼睛盯著司燁背影,頓了片刻,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司燁回頭,恰好發現她要離開,詫異道:“你去哪?”
“我……我去找吃的,餓了。”
司燁思索:“這附近倒是有家飯館不錯,若是餓了,我們可以過去。”見寧姝欲言又止,他感覺到了什麼,朝她靠近:“放心,雖然當年之事仍未定案,但你的嫌疑早已洗脫,我不會抓你。”
寧姝咬唇,幾分愧疚:“其實不全是因為這個……當年我不辭而別……呃,畢竟你也幫了我那麼多,我怕你生氣。”
聽她說起舊事,司燁反是淡淡一笑。
生氣?說實話當年還確實有那麼一絲,他滿懷心事計劃著明天帶她提前離開的說辭,一夜睡不踏實,怎料醒來發現身邊人早就不見影蹤,連被子都是冰涼。後來他又在茶水裡發現迷藥,種種行徑加在一起,若非她臨走前遵守承諾,將玉佩放在枕上,今日一見,他還真有可能和她好好說道。
想起五年前那個能說會道的小人兒,司燁不禁又打量寧姝兩眼。比起當年她長高不少,已到自己肩處;白皙的小臉上稚嫩褪卻,多了幾分明豔;瓊鼻高挺,粉唇如花瓣一般嬌嫩;一雙星眸尤其璀璨,像小鹿般靈動清澈。整個人氣質張揚,牽扯人心,已經是個極美的姑娘了。但……
“你就穿著這身衣服在城裡隨便行走?”司燁皺眉。
寧姝低頭,納悶自己穿著似乎沒什麼問題。蠟染的短裙短衣小布靴子,花紋樣式都正常得很,也沒有染毒蟲毒液。為了不讓東淮人驚訝她腦袋的承受力量,她還特意去了繁瑣的銀冠頭飾,僅用小銀箍別起兩縷鬢髮。手腕足腕也乾淨,一個鐲子都沒有。唯一的裝飾就是右手腕上的蠟染布條,那裡面塞著保命的絞毒冰絲,是萬萬離不得的。
“有什麼問題?”寧姝原地轉了一圈。南地女子身段本就婀娜曼妙,在她靈巧的動作下,小短裙瞬間飛起,纖白的長腿上紋身顯露,胸前春光無限,引得不少男人駐足觀看。
司燁臉上一燙,竟不知要怎樣跟她解釋。短暫沉默過後,他把手中斗笠給她扣上了。
“你幹嘛!”
“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