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燁道:“現在傷者吐血原因不明,是否為飯菜中毒尚未有定論,等大夫或者衙門仵作來驗證後,與案無關者方可離開。”
“可剛才出去那閨女——”
“那是我的……”頓了一秒,“助手,出去是為了請大夫和仵作。大家清者自清,無需害怕。”
聽到司燁這樣說,再看他令牌上“承天閣”三個晃眼大字,眾人再怎麼想離開也沒有法子,只能各自坐回位置上。
司燁快速掃視一遍,見沒有人出現跟傷者一樣的狀況,稍鬆一口氣,重新回到傷者身邊檢視情況。
傷者目測五十歲上下,身形偏瘦,面板細嫩,右手虎口有陳年老繭,衣著乾淨,身上有酒味和油煙味,應該是這家飯店的店主。
司燁用隨身布巾墊起他的側臉檢查咽喉,沒有發現外傷,不禁訝然。
從嘴裡吐出這麼多血委實奇怪,並非食物中毒能夠做到,看上去更像是中了內傷,被習武之人用氣勁擊碎內臟……
司燁打消念頭,證明內傷勢必要解衣檢查他身上情況,這裡人多口雜,當地仵作沒來之前,還是得讓傷者保持這樣的姿勢。
“大、大人,老爺他這是怎麼了?”年紀最長的中年婦女小聲問詢。
司燁看向他們三人:“你們跟傷者什麼關係?”
那中年婦女道:“回大人,妾身琴娘,是他的妻子。”
十七八歲的少女道:“奴家紀小夢,躺在地上的是奴家爹爹。”
不停抽噎的夥計道:“小的是這兒的夥計,小的叫王石榴。”
司燁仔細打量他們。琴娘面容姣好,雖年逾四十,但風韻猶存,收拾得乾淨利索,一雙眼睛風情萬種,滿含淚水。紀小夢清純天真,眼神驚恐又躲閃,一看便知未經世事,不常出門,不擅長和人打交道。至於王石榴,哭得真真切切,比傷者兩位親眷還傷心,倒有兩分奇怪。
“你們家中還有何人?”
“妾身和祿茂還有一個兒子,名叫紀大為。這個時間點該是去補菜了。”
“那——”
“大夫大夫,就是那裡,你快去看看!”
門口傳來寧姝清脆的聲音,司燁側身,給進來的大夫讓路。
趁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到大夫身上,寧姝從人縫裡拉了司燁一把,將他帶到角落。
“何事?”
“縣衙裡的大爺們,我怕是請不來,”寧姝跑得氣喘吁吁,“敲門敲了半天,然後人家一狗腿子出來跟我說,沒發生命案也沒有狀紙,恕不受理……氣死我了。”
司燁抿唇,撫了撫令牌。本打算交給寧姝讓她再跑一趟,但見她累得不輕,且這令牌也不保證一定能請來人,便打消念頭。
“寧姝,你會寫字嗎?”
“會。”
“你來協助我記錄。”
寧姝愣住。這突然就扣上頭的任務是怎麼回事?她的出場費可是很高的,司燁就算用一年的俸祿也未必請得起她。
可對上司燁那認真的眼神,她一時還真拒絕不了,咬咬牙拿過櫃檯上的紙筆,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