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弈侖彎下腰,直視著前方小聲地說:“布拉格啊……一樣呢。”
“什麼一樣?”
“啊,你看,好多鴿子!”
我看過去,確實比剛才多了不少,不過大多都正在起飛。很好奇它們晚上會棲息在哪兒。可惜天太黑了,再高一些就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偏過頭,無意間發現趙弈侖的眼裡也倒映著遠方。
他的視線落在遠處的鴿群上,“白天來的話,應該就能看清它們是什麼顏色了。”
他剛來的時候已經是日暮黃昏,裝進視線裡的除了那抹豔麗的橘紅,剩下的,應該是我怎麼靠近都無法觸及的永夜。
現在他的眼裡,還剩下什麼顏色?
一直以來,我對這些話題都避之不及。事實上,我沒辦法經歷他所經歷的,感受他所感受的。害怕處境不同,我無法理解他,更無法靠近他。但我更害怕自己一個人。
人總是這樣的貪婪,無人關懷的時候多大的磨難都不痛不癢,一旦有人有人在意,或者有在意的人,就永遠都不想鬆手。至少,於我來說是這樣的。
懷揣著這樣的小心翼翼,我輕輕地說:“它們是白色的。等回去我畫給你看。”
聲音那樣輕,不知道他聽到了沒有。
難得我這樣感時傷懷,他到沒什麼特別的反應,跟往常一樣開著玩笑。
“蘇可,我突然發現真的好熱啊!”
“昂,所以呢?”
“所以我們稍微把這個距離”他伸出一隻手指戳我的肩膀,順勢身體往右滑,嬉皮笑臉地說:“這個距離剛好,有風能吹進來,涼快,爽!”
“哈,好像搞得是我剛才貼著你一樣,明明是你自己靠這麼近的好嗎?”
“這地方這麼小我不做你旁邊我做哪兒啊?”
“……”我就知道我鬥不過他,既然嘴上不佔優勢,動手也是好的。於是毫不客氣地把他搭在肩膀上的手狠狠地拍下去,刻意又拉遠了跟他的距離。
“這樣最涼快!”涼快個毛線,連風都是熱的……
他又湊過來,振振有詞地說:“嘖,這個地方是真的小啊。”
“熱。”我嫌棄地推開他。
but他跟八爪魚一樣又貼上來。我們湊的這樣近,是真的熱,也顧不上什麼好不好意思。一旁牽著氣球的小姑娘看著我們咯咯地笑。
“趙弈侖,我快中暑了,真的不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