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叔把我的箱子,直接推到了茹令的房間,我跟著他走進去,看著眼前空洞的房間,不免有些遺憾。看來他們是知道我要住這個房間的,一早就已經清理過了茹令的遺物,現在他的東西也只能叫遺物了。除了兩張相框之外,已經幾乎看不見茹令留下的痕跡。
我走過去坐在床邊,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謝謝他們清空了所有,還是對不起難為他們清空了所有,還是應該怪他們,為什麼這麼殘忍,連個回憶的寄託,連點氣息都不留給我。
茹叔放下箱子準備出去,唐姨跟著進來,茹叔看見她手裡拿著一個盒子,朝她搖頭,但她還是堅持把盒子拿了進來。看來有什麼事情,是他們也在掙扎的。
唐姨開啟盒子,裡面是一個心形的項鍊,然後塞到我手裡。我接過項鍊,開啟心形的小盒子,看到照片和刻字,我瞬間明白了一切。這是茹令留下的,是他準備送給我的,那時候,那時候快要到我名義上的生日了呀,原來他一早就準備了禮物,只是沒有機會送給我。
眼淚終於決堤,我握著那個項鍊,喉嚨發燙,聲音被阻隔了,說不出話。
“這是茹令出事的前幾天,他陪我在商場買東西,他看見這個,就買了,說是要送給女朋友,我當時以為是送林靖的。”
“他走後,我收東西的時候,看見這個鏈子,想起來,就開啟看到了裡面刻了字。當時真的沒有聯想到……”唐姨邊說邊嘆息著。
“你被送走後,遠高當著阮陽的面,重新解釋了你的事。而且,早在茹令開始和林靖拍拖的時候,他就找茹令聊過了。”
“茹令已經知道了,知道我不是他妹妹?”
“是的,知道了。”
“他追林靖不過是工作需要。”茹叔站在門口說。
“工作需要?”
“是,我找他談過,當時我認為林靖和他不合適,就找他聊了聊,希望他認清自己,逼急了他才說,那不過是工作需要。”
“可是,他們分手的時候,他看起來很難過。”
“茹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有些話,我們就直說了。你和茹令雖然一起長大,外人看來兄妹感情很好,但是你知道你不是茹令的妹妹,我也知道,所以我們兩個都清楚,你對茹令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感,對不對?”茹叔慢慢的說。
“可是茹令和我一樣,一心認為你是遠高和別的女人生的女兒,茹令這麼多年心疼你、照顧你,他自漸漸的也開始懷疑你的出身了。你大一的時候,他就問過我,你長得和遠高一點都不像,所以是不是我們搞錯了。”
“他那個時候,應該就開始反思對你的感情,當我告訴他你們沒有血緣關係的時候,他也很困擾。所以那時候的情緒波動,應該和林靖沒有關係,而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對和你的感情。”
“知道這一切之後,我再看這條項鍊,就明白了他的心意,他心裡那個人一直是你,所以這麼多年,茹菓,你明白麼?茹令沒來得及表達、沒來得及告訴你的他的心意,你明白了麼?雖然,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但我們希望你心裡能明淨一些,沒有遺憾,沒有懊惱,然後好好的活著。帶著茹令的感情,好好活著,不要再做傻事了。”唐姨伸手幫我擦眼淚,理頭髮。
而我只能坐在那裡,咬著牙,努力不讓自己失去控制,不讓他們因為我的悲慟而更加的悲慟。
“放過你自己吧,茹令一直希望你開心,所以,為了他,你也要重新振作起來,早點走出來。”
“其實你不用刻意回來,茹菓,要是你覺得離開這裡會好過一些,我和你媽,自己能照顧自己,你不用非得回來。茹令的事,挽回不了,我們也認了,他當時選擇做了警察,我們就有這樣的準備,只是沒想到所有的擔心會真的變成現實。但是你不一樣,你還年輕,我們知道你喜歡茹令,可你不能因為茹令,放棄自己的生活。”
“你要是一時還放不下,也不要緊,我們陪著你,等你緩過來,你想去哪都行,離開這裡,去過你自己的生活。我們不怪你,茹令也不會怪你的。你明白麼?不管茹令在不在了,你都是我們的女兒,這點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變的,所以,爸媽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迎接你自己的新生,就算茹令不在了,你還有我們,還有阮陽,還有朋友。你明白麼?”
“明白!”我哭著擠出兩個字。既然這麼多年隱藏的感情已經說穿了,那就坦然面對好了。既然茹令的心意也已經明瞭了,我就更不能這麼輕易就走了。
我要讓那些辜負了他的、傷害了他的、欺瞞了他的所有人,為之付出代價,要讓他們用身家、用性命、用愛情,給我的愛情殉葬,給茹令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