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懷抱著自己的小包裹,一隻手被松鶴牽著呆呆的站在骨符寺的牌匾下面,圖和作為將軍護送他們過來,現在正一臉無奈的站在馬匹旁邊搓著韁繩。皇后被人扶上了車,侍女半掀開簾子,皇后冰冷的聲音便從映著花紋的鏤花簾子裡傳了出來:“鶴兒路上好生照顧著,講講京城裡的規矩,別進了宮讓人笑話,說我們皇上有個山野村姑一般不懂規矩的女兒。”
“骨符寺是先皇親自賜的名字,御筆寫的牌匾,差的是先皇身邊最受重的花黎公公督促掛的門頭。養在這裡的孩子乃是受佛祖恩惠菩薩保佑,怎會有山野一說。更何況骨符寺的大師德高望重,道義頗深,名下的徒弟又怎會是村姑一般。差宮裡的嬤嬤教教禮儀舉止便可,皇后娘娘不必太過擔心了。”一聲奸細的聲音從另一個轎子上面傳來,小太監連忙擺好腳凳,將幔帳拉開。
阿蘭小心翼翼的抬頭一瞧,看見一個骨瘦如柴的老太監被人扶了下來。
老太監撂了撂袖子,在一旁鼻尖有顆黑痣的小太監的攙扶下給阿蘭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老奴故衿,拜見公主。骨符寺仙廟,山路崎嶇,這些個不長眼的奴才們走路慢了些,沒趕上皇后娘娘的鳳轎,故而遲來一步,老奴特來給公主殿下請罪。”
阿蘭忙的扶起他來,當下慌亂不已,一時間竟不知應該說點什麼。
一旁的松鶴接過話來,笑道:“這位是故公公,太后身邊的老人了,公公在宮裡可是識禮數講公正一等一的大好人。”
“松鶴郡主過獎了,這都是老奴該做的。”老太監被扶起來後,一臉慈祥的看著阿蘭:“太后娘娘天天唸叨公主,奈何公主生來頑疾,無奈才送到這骨符寺託大師教養。託菩薩保佑,公主貴人吉相度過這一關。聽聞公主大好了,皇上和太后娘娘便迫不及待的要接公主回家呢!”
阿蘭面上應允著,心裡卻忍不住嘀咕,自己生病還是頑疾自己怎麼不知道呢。
“公主怕是有所不知,畢竟那時公主還是個小娃娃。骨符寺住持大師又是個不愛說話的性格。”像是看穿了阿蘭的心思一樣,故衿的聲音像是貼著阿蘭的耳朵傳了過來嚇得阿蘭一個激靈,抬頭看了他一眼,卻聽他慈愛的說到:“不過等公主回到了宮裡,自然一切就都明白了。”
等跟著松鶴上了轎子,阿蘭才想起來阿成,趁著松鶴整理裙襬的功夫,小心翼翼的挑開的簾子想往外看一眼,卻看到了一個侍女的腦袋。那個侍女像是被嚇了一跳,連忙行了個禮,問道:“公主可有什麼吩咐的?”
“沒有沒有。”阿蘭連忙擺手,將簾子放了下來。
“你的阿成哥哥和小貓有你師父照看著,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松鶴伸過手想理一理阿蘭的領子,卻不想被阿蘭條件反射的躲開了。隨即笑道:“別害怕,本郡主與你師傅還有你的圖和將軍是好友,自然不會害你的。”
阿蘭沒忍住,小聲問道:“可我從未見過你……”
松鶴一笑:“那時你還小,而且沒過多久我就去南翼了。”
“去南翼?”阿蘭迷惑的蹙了一下眉頭。小嘴肉嘟嘟的看著松鶴心裡手裡直癢癢,纂住了袖子笑道:“去南翼當王妃的。”
原來是和親郡主。阿蘭心裡不忍,小聲的說:“那你這些年一定很想家。”
松鶴突然鼻子一酸。
是啊,離開故土,去一個連建築物風格都不一樣的國家生活,遠離家人和朋友,誰不會想家。松鶴抿了抿嘴:“阿蘭,謝謝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