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白大驚,忙上前要扶起何太后,何太后卻一意的跪求不起。雖有如溺水之人抓住稻草便想求救,但求到何白身上,也算是求對人了。
若何白只想當個賢臣,幫何太后母子渡過難關,可說輕而易舉。但何白卻偏偏野心勃勃,想要篡奪漢室江山,就難免會出上一些餿主意了。只是還好,何白畢竟良心未泯,還未成為狠辣的政客,做不出太過毒辣之事情。
何白只得拜道:“太后請起,僕臣盡力而為便是。”
何太后又拜了三拜,這才站了起來。何白想了想歷史中的典故之後,想到了諸葛亮為劉表之子劉琦所出之謀,於是朝何太后拜道:“俗語云:權力之慾迷人眼,讓人痴迷,使人瘋狂,更會讓人族滅身亡。南陽何氏便正在族滅的緊要關頭矣,所以我方讓鹹弟棄了京師之中的富貴榮華,準備遠遁外郡安身。”
“太后若要問計於僕臣,僕臣亦是這般的勸說。此番的京師大亂,兩宮流血,便是因為權力之故。太后欲想求安,則必從權柄之上下功夫了。未知太后可知‘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內而亡’之典故?”
何太后表示不知,何白於是將晉文公重耳的事蹟向其解說了一番之後,方才說道:“太后與皇帝若想安然,必效重耳之舉,將自已遠置外郡,如此方可脫離權力傾軋激烈的中心,得以保全自身也。”
何太后本是普通的宮女出身,是透過種種激烈的爭鬥與傾軋,方才從後宮之中脫穎而出成為皇后的。如今好不容易成為太后,又大權在握,如何肯輕易的將權柄拱手相讓他人。一時之間,何太后又哪裡能夠決斷得了。若非何白名義上是南陽何氏之近族子孫,又是何太后親口拜問的,說不定反會認為何白此是包藏禍心呢。
何太后遲疑的問道:“哀家與皇帝當如何遠置外郡,保全自身?是否還有重歸京師的一日?”
何白拱手說道:“若是太后有意,可在皇帝迴歸之後,於明、後日開設大朝,並下罪已詔,言說此次動亂乃自身無德之果。願效堯、舜二帝,將帝位讓與皇子協,自貶為藩王、藩王太后。如此,即有禪位之大德,又無權柄在身,無論是諸朝臣與皇子協,都不敢對太后、皇帝有所迫害也。”
“至於重歸京師?漢室最近數帝,都非皇帝子孫。若是皇子協日後有不測之時,身為禪位之王兄,未嘗沒有重歸京師的一日。彼時皇帝已然成年,將是太后的依靠也,太后亦不用多番的求助於臣了。”
何太后聽了,還是遲疑難決。何白再勸道:“捨得捨得,不捨不得,有舍方才有得。當斷速斷,當斷不斷則必受其亂也。僕臣從來不聞失勢的皇帝有何好的結果,若有逆臣為獨霸朝綱妄行廢立之事,廢帝唯有死路一條。然禪位之帝,卻常受世人所敬重也。如何決斷,還請太后速定。”
何太后想想大悲,當初為了讓劉辨能得皇帝之位,費盡了心機。如今不到半年時間,便就要退位讓人,她又如何捨得。但是何白說得也對,主動禪位既可得大名,還可得享富貴榮華,更有重歸京師的一日。若是被人強行廢去,到時可就死路一條了。
何太后只能哭哭啼啼的說道:“哀家雖然同意,但不知皇帝的心思若何?可待皇帝尋回之時,再作打算吧。”
何白也只得拜道:“如此,可讓鹹弟領大將軍兄弟之靈樞與其他人先隨我軍出發,臣可留在京中三日,三日內皇帝不願禪讓帝位,則臣便告退了。”
何太后只得同意,何白拜辭何太后,出廳與何鹹匯合,問道:“不知子全是想扶大將軍靈樞返回南陽宛城守孝,還是想隨我前往北海國?”
何鹹拜道:“回南陽但恐受人所欺也,還是託庇於兄長羽翼之下吧。”
何白點點頭道:“那就召集眾人,將靈樞上車,馬上出發吧。”
眾人好一陣忙活之後,一行人駕著十輛馬車,護著何進與何苗二人的靈樞,朝開陽門而去。來到開陽門,正好趕上了下軍的輜重後隊,於是併入了進去,一齊向東而行。一直行了二十里地時,方才見到下軍前軍正在準備安營之事。
何白剛剛入營,便就見到蔡邕氣匆匆的跑來問道:“天明,如今京師大亂,兩宮流血,你身為朝庭官員,卻不思平息躁亂,找尋皇帝,整頓朝政,卻要一心遠離,更將我也強行帶出京城,是為何故?”
何白笑道:“伯喈先生,需知你現在還是痴癱的病人,朝庭事故,與你何干。”見蔡邕面色不愉,有發怒之意,只得嚴肅的說道:“先生,大將軍兄弟身故,明著是因十常侍之故,然而我懷疑卻是袁氏與董卓有意聯合坑害之故。如今他二人身死,皇帝之位也只怕不保,南陽何氏與我正處危險之境,自保尚且不及,如何還能管其他的閒事。”
蔡邕大驚,忙問原因。何白只得把歷史中何進、袁紹與十常侍之爭的前因後果一一說出,並加上今世的所思所聞與所想,說道:“袁本初之志向遠大,除宦可為第一步,執掌朝政為第二步,消除帝權為第三步,至於會不會效仿王莽,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