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白拱手笑問道:“韓家主,觀韓兄身高體健,雄壯異常,必是一員難得的猛將。為何年過三十,韓家主尚且不肯讓韓兄出仕一方,出人頭地呢。”
韓榮撫須搖頭嘆道:“阿若性情急躁,為人粗俗,非性情寬大仁厚之主,恐難以容之。既然如此,還不如困守家中耕種些許薄田來得自在。”
何白點了點頭,從昔日右北平郡公孫瓚處軍營中便知曉了,在古代從軍動不動就有殺頭之罪。漢律軍法之中,也有禁律五十四斬之說。碰到掌軍嚴酷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被主將平白的斬首了。何白也是在公孫瓚麾下從軍時日過短,不然的話,不適古法軍律的何白,說不準就被相對嚴酷的公孫瓚殺了。
“伯父,伯父。”何白正思索間,先前手捧禮單的那名韓氏子弟,一臉興奮的跑到韓榮身邊,獻上禮單。
韓榮不悅的瞪了他一眼,又向何白告罪一番,這才接過禮單細看,一看之下頓時驚呆了。禮單上零零種種的從財寶玉壁、絲帛綿繡到生活物資、名貴藥物價值不下百萬,而最後更有黃金千斤的重禮。
韓榮不敢置信的連忙擦擦老花眼,發現依然是黃金千斤的重禮,這才倒抽一口冷氣,拜問道:“都尉大人,如此重禮小老兒此生幾乎聞所未聞也。我韓氏不過是上黨的鄉野土豪,並無一技之長,都尉大人初至,便送上如許重禮,叫我韓氏如何敢受之。”
此時因為戰亂,物價以糧食為貴,此時的千金等於一千二百萬錢左右,按購買糧食量來說,200錢60斤,可買360萬斤。看著好像等於後世的900萬塊錢,初次拜會有兩百餘人的大家族,送上900萬塊錢說多也不多。
但是此時的人命賤啊,奴隸的價格美婢與壯奴是三萬錢以內,普通奴婢在兩萬錢以內,千金現錢足夠韓氏買上四百名以上的奴隸了。這幾乎等於韓氏整個家族能夠拿出的所有存款了,而這卻僅僅只是見面禮而已,怎叫韓榮不大驚失色。
出手就是千金的大手比,然而此時的何白卻毫無暴發戶之態,只是矜持的拱手拜道:“古有賢人以千金訪求千里駒,後有燕昭王築黃金臺招攬賢士以為已用。何白不才,想要有所作為,亦想效仿古人不惜重金訪求天下豪傑之士。上黨韓氏槍法之盛名,何白早就有所聽聞,今日特登門拜訪之,還望韓家主不嫌何白名薄位卑,能夠屈身而仕。”
韓榮手撫禮單,心思如潮起潮湧,混亂之極。年青時,韓榮也曾懷有報效國家之念,只是朝庭用人多用世族大閥為將,似韓氏這般的地方土豪寒門,畢生能做到千石高官就算不錯了。
而韓榮槍術高明,自視甚高,又不喜低聲下氣,自然無法得人重用,因此年過四旬也不過百人屯將之職。韓榮於是一氣之下返家閒居,平日只以教授子弟為樂,更不準子弟外出仕官。
只是不想年近花甲了,只在家中安坐,反而福從天降,竟有近來威名赫赫的太原都尉何白跨郡遠來拜訪自已,更以千金之重禮肯請自已出仕。如此的情真意切,如此的求賢若渴,不正是自已多年未遇之明主麼。
縱然自已已年近花甲,難以為何白衝鋒陷陣拼殺幾年,但是縱不為自已,也要為家中之子弟前途考量矣。何白年紀青青,便得太原都尉之高位,雖說也是寒門出身,但這官運就遠比自已要強,或可值得報效。
韓榮思到此處,當即起身走下主位,立於大廳正中整衣之後,這才肅容跪拜道:“韓榮老朽矣,不想都尉大人竟如此的禮敬於我,不惜以千金重禮遠來聘我。韓榮雖然愚魯,卻也非無義之人,自當以命報效。主公在上,請受韓榮一拜。”
何白一驚,此番雖有聘請猛將之心,但更多的還是想拜師學藝的。不想韓榮竟然有全身相投之意,不過這樣也好,有韓榮在手,韓猛這當兒子的又能跑到哪去。只是何白哪裡敢讓快六十的韓榮跪在自已身前啊,來自後世的何白可沒有這等喜歡老人跪拜自已的喜好。
何白猛得躍起,大步上前扶起韓榮,連連叫道:“使不得,使不得,韓家主乃是長者,何白怎敢受你的跪拜。韓家主今後到我處,我當以師禮敬之。還望韓家主莫要太過多禮才是。”
韓榮聽後,不覺老懷大慰,何白能如此的禮敬自已,日後想必待遇也不差。看來韓氏一族出人頭地之希望,正映在何白身上了。當下與何白客氣了一番,又號令韓氏一族齊齊前來拜見何白。這是有意以全族相投之意了,叫何白又驚又喜。區區千金便能得到韓氏一族相投,這買賣做得可真值。
韓氏演武場。
何白一套鞭法使完,長吐一口氣後,收鞭靜立。然後拱手拜問道:“韓老,您瞧我這鞭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