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過了半個時辰,破曉還是不見蹤影。岑西眷就般站著,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直盯著方才破曉消失的地方,神色冰冷,可氣息卻是有些紊亂不寧,想來他心中並沒有他面上那般鎮定。
忽的虛空裡傳來吧嗒一聲脆響,下一瞬,室內便突然出現兩道身影。其中一道自然是破曉,而她身側站著一個穿著赤色衣裙,盤著婦人髮髻的女子。那女子瞧著年歲不過十六七,膚色白皙,面容標誌,不是半枝又是誰。
“枝枝!”
岑西眷聲音顫抖,在半枝出現的那一刻便急急忙忙的上前,現下瞧著他日思夜想的姑娘活生生的站在了他面前,明明有許多話要說,可到了嘴邊只剩下一句哽咽得不成樣子的呼喚。
可小姑娘瞧著岑西眷伸到她臉頰邊的手卻忽的躲開了,好看的杏眼瞧著面前神色激動的男人·除了危局之外便是一片陌生。
“枝枝?”
岑西眷上前的腳步一頓,伸出的手兀自停在半空中,嗓子裡擠出來的一聲輕喚,像是要哭出來了。
半枝沒有答應他,只是往破曉的身後藏了藏,水靈靈的眼睛裡滿是戒備。
“魂魄一旦離體,若是不能及時被收歸地府便會慢慢消散,即使你將她藏在靈器裡,這種消散也是免不了的,如今已經過了十年,她也只是失了些心智,算是大造化了。”
破曉瞧著岑西眷幾乎要崩潰的神情,細細跟他解釋了。末了又將身後的半枝稍稍往岑西眷面前送了送。半枝曉得是這個漂亮的女人救了自己,對於破曉的舉動倒是沒有排斥。
“枝枝,我是岑西眷,也是你的阿眷……”
岑西眷瞧著面前乖乖站著,眉眼間卻有些不安的小姑娘,心中軟的一塌糊塗,雖說很想上前去抱一抱她,親一親她,可又怕嚇到了她,只好斂了一切動作,只緊緊望著她的眼睛,十分認真的介紹自己。
半枝腦子裡一片混沌,她不認識面前這個男人,可出奇的也不討厭他,眼下瞧著他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甚至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她覺得奇怪極了,可無論怎麼回想,都沒有關於面前這個男人的記憶。
“枝枝,我們回家,好不好?”
半枝還未想出個所以然,便聽見面前男人小心翼翼的乞求。這個叫岑西眷的男人很高,她站在他面前需得抬頭才能瞧見他的臉,只是他現下的神情卻叫她覺得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那個。
“……好。”
半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歲歲便便答應一個陌生男人回家的請求,只是一看見那雙通紅的眼睛,她就心尖一顫,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她想他一定會什麼法術,不然怎會叫她如此失神。
“岑某多謝您出手搭救內子。”
岑西眷得了半枝的應承便也不在此耽擱,只同破曉道了謝,便小心翼翼的扶著半枝回家。
“銀耳,這世間總是深情不長久,薄倖多造化……”
破曉望著相攜離去的男女,眉眼間多了絲疲態。末了才說了這麼一句。
“主子,銀耳會永遠陪著您。”
銀耳對於世間情事不那麼瞭解,也不在意,他這麼些年除了修煉,在乎的也只有一個破曉。他不管什麼深情薄倖,總歸他是一定要在破曉身邊的。
“……銀耳,你該去喜歡一個姑娘的。”
破曉聞言轉頭去看銀耳,只見他一臉嚴肅,不像個妖精,倒更像個清心寡慾的修士。忍不住勸一勸他,卻受到了他責怪意味頗濃的一記瞪視。
“……”
“你這樣兇是沒有小姑娘會喜歡你的。”
破曉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只是嘴上卻還是忍不住作死。
“……”